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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萊國篇 第二十三章 錯誤的信仰

富春山,是萊國京都最大的山,傳言這山上住著天神。如果人類敬重天神,天神就會庇佑人類,灑下福澤;如果輕視天神,天神就會給這裡帶來天譴。從一百年前的人魔大戰之後,人們對於天神就是十分敬仰的,也正是天神的幫助人類才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天神不會白白幫助人類,人類每年都要準備祭品奉獻給神明,一共要有八十一個小孩子,送到富春山山頂的天神洞裡,天神在得到祭品之後,才會保佑人類。每當這個時候,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高興地是天神顯靈,這裡風調雨順,土地肥沃,悲傷的時誰也不知道自家的孩子會成為下一個祭品。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們不願意生孩子,生怕自己的孩子被選成祭品,大名王室又搬出誥命,如果到了適當年齡不結婚生子,那麼就要面臨牢獄之災,甚至被扔到海里。而海里也是有著神明,萊國的人們相信,在那片迷霧的深水之下,一定有著神的影子。不少人曾經在迷霧中看見過那些神的樣子,但是回來都是失心瘋,說那是海鬼,如同怪物一般可怕。因此王族也用同樣的辦法,為大海中的海鬼每年獻上一定數量的女人。當時負責這件事的便是柳生十兵衛的祖父,柳生幕。柳生幕帶著一艘船,船上有著四十九個女人,進入迷霧之後在裡面呆了一天一夜。後來,他成功回來了,船上也只剩下他一個人。柳生幕回來後告訴大名,他已經和水裡的神明簽訂了契約,只要每年給他們貢獻同樣數量的女人,他們不會再掠奪萊國的海岸,同時也在,迷霧之中開放了一條安全的海陸,只要沿著規定的海線行駛,他們便不會攻擊我們。這也是為什麼柳生十郎可以一個人帶領著炎徹安全地穿過迷霧之海,那是隻有柳生家族和大名才知道的路線。普通的民眾只知道他們可以安然地出海捕魚,而且魚蝦肥妹,不再像過去一樣出海一無所獲。可是在想到真正的代價之後,人們有多少可以笑得出來呢。

前往富春山的山路上已經點滿了燈籠,把一整條照地燈火通明,只等待夜晚的降臨,把這座山都給點亮。京都的人全部都擠在了山腳下,都希望能夠進山看見神的樣子,但是山頂是擠不下那麼多人的,而且平民也是沒有機會和大名待在一起。地黃丸帶著大名,已經早早地登上了山頂。前往山頂的臺階有9999個,特意設定成這個數字,是因為當時的大名被人們稱呼為萬歲,他不希望臺階的數量超過自己的歲數。想想也真是無聊,人類何德何能活到萬歲,甚至把虛榮心都放在了自然之物上,要和一座山的臺階比較個高低。大名自然不會靠自己走路,一共有八個奴僕,輪流揹著大名走上臺階,而當一個奴僕走完自己那一段路之後,就會被殺掉。因為他們卑賤的身軀觸碰到了神聖的人,因此必須以死來贖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也只有這個完全封建的國家能夠做到了,那些陪同一同上臺階的奴僕,都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死亡,然而他們都沒有選擇逃避,或許是因為這裡沒有地方可以逃吧。大地的外面就是海,而那廣袤無垠的海卻是屬於大名一個人的,誰進去都會被懲罰。

在曲江的路上,乙女瘋狂地奔跑,想要趕上兩個哥哥。天色漸漸暗下,在黑暗之中更難以躲避隱藏的陷阱。柳生和甲賀向來就有瓜葛,這也是大名特意而為之,為了保持權力的平衡,因此雖然兩家一直明爭暗鬥,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局面。不光大名不會允許權力一邊倒的情況,以柳生家的實力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忍者打敗。如今甲賀派突然拔出蓄力已久的刀刃,說明對方已經找到了能夠殊死一搏並且能夠取勝的關鍵。那關鍵會是什麼?難道是柳生十郎?

奔跑一會,柳生乙女便看見路邊有兩隻已經死去的馬,那兩匹馬正是自己兩位哥哥的。周圍還有打鬥的痕跡,很明顯這裡發生過戰鬥。她用武士特有的感知術搜尋附近兩個哥哥的位置,搜尋一番後終於找到了其中一個人,然而氣息已經十分微弱,而另一個人怎麼樣也找不到,很有困難已經遇害。乙女立刻朝著感知到的方向跑去,然而到了地點之後卻沒有發現兩個哥哥的蹤影,等她仔細一看,地面上似乎有一個人頭,她驚恐萬分,直到那地面上的人頭還有喘息之聲時,她才清醒過來,跑過去檢視。

在地裡的是柳生次郎,他的身體已經被埋在了地裡,只有一個頭露在地面外。次郎看著乙女,十分虛弱地說道:“快走!”

這時突然從乙女身後的地裡伸出一隻手,要抓住她的腿,乙女反應過來,立刻跳到旁邊。她的額頭冷汗直冒,沒想到敵人居然可以呆在地下。躲在地下的人也從地裡爬了上來,穿著一身橙色的忍者服。

“跑的很快嘛,你的反應比你兩個要快。不過你這麼掙扎也是徒勞,你頭頂上那個人就是下場。”橙衣忍者指著乙女的頭上說道。這時乙女才抬頭往上看,發現在一刻巨大的樹木之中,左衛門被夾死在了大樹中間,身體都被樹木完全包裹,只露出了一個頭。

從橙衣忍者的身後走出另一個忍者,衣服是綠色。

“你們兩個,是甲賀派的綠谷息木還有橙土二階堂嗎?甲賀派為什麼要對付我們?”

“你沒有提問的權利,相反地我要問你,按青藍紫三忍傳來的訊息,你們應該是有四個人過來的,怎麼只有你們三個?柳生太郎呢?”

“你們的陰謀已經被大哥識破了,他現在正火速趕回京都,彙報給父親和大名,你們謀殺將軍府的武士,甲賀派一定會被清除的。”

“是嗎?只怕柳生太郎回去了以後,既見不到柳生十兵衛,也見不到大名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連大名都要……這可是叛國之罪!”

“叛國的將會是你們,到時候所有的罪名都會落在柳生家族的頭上,因為歷史會記載,柳生十兵衛協同叛徒柳生十郎刺殺了大名,最後被甲賀派消滅,大名把王位讓給了甲賀派。到時候,誰會在乎幾個叛徒的生死呢?”

“可惡!我要替哥哥們報仇!”

乙女拿著自己的名刀·吹雪便和兩個忍者大戰起來,但是這兩個忍者都是身懷異術,橙土能夠遁入土地之中,並且能夠把人拉入地下。乙女對此毫無辦法,她一劍劈開土地,但是卻不能夠砍到對方。她還要時刻警惕,對方會隨時從自己的腳下出現,一旦自己被拉入地裡,就會落得跟次郎一樣的下場。而綠谷息木能夠控制樹木的生長,在這片茂密的樹林裡,所有樹木都會成為他的武器,不斷會有伸長的樹枝和藤蔓要纏住她,在這樣腹背受敵的環境裡,對她而言太不利了。身體被埋入地下的次郎還有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妹妹陷入困境,他用最後的力氣喊道:“走!回去通知父親,讓他不要遭受陷害!”說完他便嚥氣了。

乙女也明白此刻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當務之急便是立刻回去稟告父親。她朝著京都的方向開始逃跑,周圍是不斷朝她攻擊的樹木,她用劍術雪霰斬,冰凍了空氣中的水氣,把冰凍後的水氣彈射出去,擊破擋在前路的障礙。乙女一路披荊斬棘,就要離開樹林。橙土出現在綠谷身旁,說道:“你不會讓她跑了吧?”

綠谷自信地回答:“沒人可以跑出我的領域的。”綠谷雙手合十,頓時正片樹林都開始晃動,在乙女的面前,赫然長出了一排參天的大樹,直直地插入灰暗的天空。她用吹雪砍向樹木,可是樹木只是出現了一道口子,不久又有新的樹木加固了木牆。她沒法從這出去了。

橙土帶著綠谷,從乙女身後的土裡鑽了出來,乙女趕緊回身面對他們,此刻她心中十分恐懼,感覺自己的生命很快就會不存在了。她握劍的手都開始顫抖,從來沒有想過作為將軍的子女今天會落到這樣一個地步。就在兩個忍者要對乙女動手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三人的中間。

落下的人是鯊破邪。他感知到了這裡發生的戰鬥,從城裡出來檢視。他互相看著兩波人,一名拿著劍的女子,還有兩名穿著忍者服的忍者,那兩個人應該就是炎徹提到偷襲被拐走傅晴骨的人。他看見三個人的架勢,看出三個人不是一撥人,兩個忍者想要殺害那個女人。他便問兩個忍者:“你們就是拐走我家少奶奶的人吧?”

“是魔人嗎?按照柳生所說他應該就是兩個魔人其中一個,既然來了,也一起殺了好了。”

鯊破邪伸出手掌放在耳朵旁邊,彷彿沒聽清一般說道:“你剛剛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讓少爺非常生氣。”

“是嗎,那真是抱歉,為了表達歉意,就讓我們有禮貌地殺了你吧。”

橙土在那一刻遁入了地底,消失在了視野中。在鯊破邪身後的乙女提醒他:“小心,那個橙色的忍者會遁地之術。”說時遲那時快,橙土的手便剛好從鯊破邪身後的腳下出現,他爬出半個身子,拿出短刀,想要從身後攻擊鯊破邪,嘴裡還念著“結束了”的時候,他卻突然不能動彈了。

“怎麼了橙土?”在遠處不明真相的綠谷看著同伴一動不動,馬上問道。而橙土緊張地撥弄自己身旁的土壤,發現土壤裡有大量的水。

這時鯊破邪回頭:“我的身體可以留出大量的水來,而這水不是普通的水,是魔界的死水,引力十分大。你在我的領域裡當然要乖乖聽我的話了。”橙土的身體開始慢慢往下陷,他痛苦地喊著讓同伴來救他。綠谷馬上催動樹木,想用樹木救下隊友,同時攻擊鯊破邪。然而當他剛剛施展法術的時候,他的身體居然長出了樹枝和藤蔓,瘋狂生長的樹枝纏繞住了他自己,讓他作繭自縛。全身被纏住的綠谷一臉迷茫,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法術怎麼會對自己施展,鯊破邪為他道來其中緣由。

“其實我在暗處已經觀察了你們兩個人的法術,我都發現了你們的弱點。那個遁地的只能遁入泥土之中,而你只能控制植物的生長,但是不能控制植物的意識,也不能讓植物變回原來的樣子。在落地之前,我在你身上扔下了幾個種子,那是花族的兩個姑娘送給我的。只學會一點皮毛就敢拿出來裝腔作勢。”鯊破邪準備上前抓住被困住的綠谷,走進後發現樹枝纏繞地是一個假人。再回頭看,發現被困在地裡的橙土也變成了一個假人。鯊破邪警惕四周,沒能發現他們,從樹林伸出傳來忍者的聲音:“外海人,今天就饒你們一命,反正這裡很快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人來對付你。”

鯊破邪只能走到柳生乙女那,乙女已經精疲力盡,她看著鯊破邪,說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都可以告訴你。”

到了晚上,富春山燈火通明,沒能上山的人們便在集市街道上辦起晚會,還有煙火在京都王城的上空綻放。而在這個時候的天守城第一層,趙益歌還在和一個人死鬥。

趙益歌已經和牆柱戰鬥了一個時辰,他的體力都要支撐不住了,再加上毒藥的藥性還沒有過去,他看著牆柱強大的身體,無論他怎麼攻擊,牆柱都毫髮無傷。

“別費勁了,外海人,我的身體堅如磐石,你的劍根本傷不到我。”

“是嗎,”趙益歌聽到對方的回答後,心中反而有一絲高興,“你可能沒聽說,在我們國家有一個叫斬鐵的英雄,他能砍斷世間的一切。你只是跟岩石一樣硬而已,只要我能發揮出實力,一定能夠砍斷你!”

在富春山山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八十一個童男童女已經安排在了天神洞的洞前,每一個孩子都是哭哭啼啼的。大名聽見這些哭聲感到心煩,命令下人去讓那些小孩別哭。結果過去的下人打了那些苦惱的孩子一些耳光,他們反而哭得更厲害了。這時,從人群裡跑出一個女人,她是其中一個孩子的母親。她衝出人群,請求大名原諒,希望她能夠放過自己的孩子,並願意用自己來代替孩子成為祭品。

“你這女人有叛國之心啊!作為祭品奉獻給神明是無限的榮耀,你居然不以此為榮反而來破壞神聖的祭典。你可知道萊國百年來的繁華和安定是怎麼來的嗎?是天神賜給我們的,你這樣破壞祭典,就是要和全部萊國子民的將來做敵對,你問問全國的子民答不答應吧。”

人心便在這個時候,把人最自私自利的一刻體現出來。那些圍在女人身後的人,不去同情她,反而數落她,說她違背天神的旨意,就是要萊國人民陷入饑荒和貧窮,沒有體會她作為一個女人,為人母親的感受。那個女人在地上那麼無助,遭到了所有人的冷眼,而她只不過是想自己孩子活下去的母親而已,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天神保佑人類,要把人類當做祭品,為什麼祭品裡偏偏有自己的孩子。站在祭典祭壇一旁的還有傅晴骨,在那一刻她真的憤怒了。

“你們還是人嗎?為了自己的私慾,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就要犧牲少部分的生命,這樣換來的和平和幸福,你們配去享受嗎?為什麼要去靠一個跟你們不是同一個種族的神明,你們自己沒有雙手,不會自己開拓未來嗎?人的命運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稱之為人啊!”

傅晴骨說完,底下一片寂靜,隨後人聲鼎沸,全部都是罵她的話。

“你這個外海人憑什麼說我們!”

“天神是最尊貴的,我們當然不能反抗他們!”

“沒有神明的庇佑像你這樣邪惡的外海人就會攻打我們萊國了!”

聽著這些無可救藥的人說的這些難以入耳的話,傅晴骨也絕望了。這個國家的子民都是愚蠢的信徒,他們信仰的不是自己的努力,而是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錯誤的信仰裡。她絕望地看著沒有星辰的天空,大聲喊道:“炎徹!你個混蛋在哪裡!趕緊把這裡的傢伙都打醒吧!”在那一刻,傅晴骨手中的魔戒發出了亮光,而在遠方的炎徹感應到了魔戒的位置,他立刻衝向了富春山的山頂。在傅晴骨身旁的地黃丸心中一驚,原來那個女人手裡的戒指有特殊的能力,自己大意沒能注意到。正當他準備上去奪走魔戒時,器靈阿紫立刻變出屏障,保護住傅晴骨。

飛行中的炎徹就快飛到山頂,突然半路一個人從人群裡跳了出來,拔刀攔下了炎徹。炎徹沒有在乎對方是誰,心中只想著趕快到傅晴骨的身邊,憤怒地說道:“不管是什麼人,趕緊給我走開!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拔刀之人年老滄桑,但是神態卻堅定有力,他手裡緊握著長劍,對著炎徹說道:“在下是大名御下大將軍柳生十兵衛,有我在你別想進去,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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