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許久時辰,獨孤朔已然清醒過來。
周遭昏暗,地上微微泛潮,他猜測此地該是一處靠近湖水的暗牢。
他試著用催動內力,只覺丹田毫無氣力,隱隱作痛。
在眼睛適應屋內昏暗之後,他才看清楚這是一座石牢,約有一人高處亮著一盞油燈,光線微弱。
石牢並不寬闊,只能容納三四個人躺身。
他的左右兩邊是拾柒和林風晚,再看己身時,周身綁著繩子,便有指頭一般粗。
獨孤朔輕輕晃動身子,試圖喚醒一旁的拾柒,但是無論如何喊叫,拾柒終是不作回應,獨孤朔心想拾柒飲的酒最多,自然中毒最深。
他轉頭看向另一側的林風晚,似乎略略甦醒了。
獨孤朔忙匍倒身子,用肩膀支撐住,將林風晚輕輕扶起來。
“這是哪兒?”林風晚扭著脖子,微聲問道。
“地牢!”獨孤朔回道。
林風晚試著動彈雙手,卻被反綁著,獨孤朔藉著微光去看,林風晚身上並無多餘的繩子,只是被縛住了雙手。
他慢慢轉動身子,用口咬開林風晚手上的繩子。
林風晚動了動手,便去解獨孤朔身上的繩子。
“晚兒,我靴內藏有匕首,取了砍斷繩子!”獨孤朔說了,林風晚便照著取了,劃開獨孤朔身上的繩子,有砍開拾柒身上的繩子。
林風晚將拾柒抱在懷中,輕輕喚了幾句,始終不見其醒來。
“朔哥,拾柒妹妹怕是中毒深了,怎麼叫也叫不醒!”林風晚向著獨孤朔說道。
獨孤朔伸手試一試拾柒的脈搏,若有所思地淡淡說道:“她本來有傷在身,喝的酒最多,自然中毒最深,但也無須擔憂,我試著內力已然恢復了,想來他們只是投了迷藥,而非毒藥,她連日幸勞,多睡些時辰也好!”
說罷,將自己外身的衣衫脫了,鋪在拾柒身底下。
林風晚見了,也要脫下自己的外衫,卻被獨孤朔阻道:“你本就弱不禁風,此間如此寒涼,不知還要呆多久,倘使你也脫了,恐身子受不住,我們咱哥偎在一起,我抱著拾柒便好!”
獨孤朔說罷,一把將林風晚也攬在懷中。
油燈微微晃動,石牢外並無任何聲音。
“朔哥,天河既是你如手足的師兄,如何會害你,我終究是心裡想不通!”許久,林風晚看著油燈微微說了一句,雙手抱著獨孤朔的胳膊輕輕試著。
“晚兒,都是我不好,連累你受這些委屈,倘若你留在教坊司,總好過吃這些苦頭!”獨孤朔並不回答林風晚的話,只是心中有些愧疚。
“我日日期盼離開那籠子,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無悔,別說今日被囚困此處,便是他日流落街頭乞討,只要你一心待我,我也願意的很!”林風晚笑著說道,她雖身上略感微寒,卻是裝作高興,免得讓獨孤朔心中越發愧疚。
“傻姑娘!”獨孤朔說了一句便不再說了,也如林風晚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油燈。
兩人出奇般一致盯著油燈看了許久。
忽然獨孤朔覺察拾柒胳膊微微搖動,繼而抬起手來揉一揉眼睛,嘴中呢喃著:“獨孤朔,這是在哪兒呀?我又睡了多久了?”
獨孤朔不說話,林風晚輕輕拂一拂拾柒散亂的頭髮說道:“這兒是地牢,你昏睡了該是有三四個時辰?”林風晚頓了頓又道:“傻姑娘,你是中了迷藥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拾柒聽了,愣了愣翻身起來說道:“啊,我說你們兩個怎麼要用銀針探毒,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飯菜裡有毒對不對?”說著,又思忖道:“不對,你們既然知道飯菜有毒,你們怎麼也在地牢之中呢?”拾柒說罷,頓了頓,忽地轉過身來,對著林風晚抬起手指說道:“還是不對,我看銀針探過飯菜的,明明沒有毒呀!”
林風晚噗嗤一笑,說道:“傻妹妹,別猜了,酒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