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道,李天心他們三人首戰告捷,紅英以靈活、剛勁的紅家槍法,四兩撥千,力克蒙族勇士巴圖。也是因為這一戰,讓天心和衛錦宏,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有了新的認識。大漢的名門子弟,長寧紅家的大小姐,她的武藝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擂臺的這邊,蒙族哈納可汗的兒子布日固德,看見紅英掉落的狼牙吊墜時,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他與自己記掛的女孩,會以這種身份,在這樣的場景中相見。於是便引出了,韶華不為少年留,意悠悠,幾時休。
布日固德看著紅英,將那狼牙吊墜,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心中五味雜陳,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尋找的女孩,居然是個漢人,而且還是長寧紅家的人,這叫他情何以堪。
想當初,他的父汗還沒有當上蒙族各部的頭人,各個部族互不想讓,經常因為一些小摩擦,發展成損傷重大的爭鬥。他們察哈部族和莫索部族,是當時草原上,勢力相當的兩個大家族。雙方為了爭奪河西走廊的春季草場,經常大動干戈。他的父汗仁慈寬厚,不想蒙族人自相殘殺,所以帶著整個察哈部族,和其他一些願意追隨他的部族舉家南遷,在靠近大漢邊境的潼江關,定居了下來。這裡的土地肥沃,水草豐富,沒有受過戰爭的侵襲。漸漸他們適應了這種,與漢人相安無事的生活,經常用獵來野味和採摘的山珍,與潼江城的漢人交換些生活物品,和糧食小吃。
春去冬來,生活在潼江關地區的蒙族人不愁溫飽,安居樂業。可留在河西走廊的莫索部族,和他的一些簇擁部族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由於天氣突變,草原北部大雪連綿,異常寒冷。原本肥碩的牲畜,凍死了大半。春季積累的糧食,也吃的差不多了,有些小的部族,已經有人餓死。一時之間,本是物產豐富的草場,變成了人間煉獄。
當時莫索部族首領昆塔,非常苦惱,可是他卻無力改變現狀。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名神秘訪客,給他帶來了希望,此人正是布日固德的叔叔桑吉。昆塔得知哈納的族人,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也想去分一杯羹。桑吉故作為難,他告訴昆塔,哈納勾結漢人,企圖統一大漠,消滅其他部族勢力。如果他此時貿然去投奔,無異於羊入虎口。
昆塔大驚失色,愁容滿面。以他現在的實力,如果與兵精糧足的察哈部族硬碰硬,恐怕到最後,全軍覆沒,輸的連骨頭都不剩。
桑吉看出了他的顧慮,他向昆塔提議,抓住哈納八歲的小兒子布日固德,作為人質逼迫哈納交出糧食物資。而他願意做昆塔的內應,幫他把布日固德搞到手。不過,他有一個條件,就是得手後,昆塔要幫他成為察哈部族新一代頭人。很快兩個傢伙達成協議,一場陰謀即將拉開序幕。
月色下,兩道影子在泛著銀色的大漠戈壁上狂奔,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隻蒙族騎兵緊追不捨。
“快跑!前面就是昭烏達石窟了,那裡可以藏身。”跑在布日固德前面的藍衣女孩,指著前方,用一口流利的蒙語,大聲的喊道。
“我,我跑不動了...”布日固德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過如此委屈。論騎術,他沒在怕的,儘管他只有八歲,但是作為馬背上出生的民族,他自幼跟著父汗在大漠馳聘,早已習慣。可是眼下要用兩條腿跑,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真的到達了極限。他顧不得後面的追兵,一屁股坐在了細細的黃沙上。“...你不要管我了,我...我不成了...大漠的蒼鷹飛不動了...”
“就你這樣,還自稱大漠的蒼鷹,我看是大漠的蒼蠅吧。快起來,就快到了!”藍衣服的女孩伸手薅住布日固德的袖子,將他拉起,繼續往前面跑。
布日固德看著眼前的女孩,明明比他矮一個頭,卻像伊克雪山下,不畏嚴寒的金盞鳳尾花,有著讓人欽佩的韌性。
然而雙腿又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牲口,他們還是被後面的蒙族騎兵追上了。下一秒,他們被團團圍住,異常危險。
“哈哈哈,你們兩個小娃娃還想跑到天邊去?”為首的蒙族騎兵手持彎刀,騎著一匹高頭大馬。
“你們是莫索部族的人,為什麼要追殺我們?”布日固德認得那蒙族人衣服上的家徽,那黑色的狼頭正是他們的標誌。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停止反抗,會死的痛快一點,少些皮肉之苦。”
“這件事與她無關,希望你們看在草原守護者英吉撒木的面子上,放了她。”布日固德畢竟是個八歲大的孩子,見事情再無迴轉的餘地,有些灰心喪氣。也許現在只能驕傲的死去,才不會給父汗和整個部族丟臉。“請用大漠的方法,讓我有尊嚴的死去。”
此話一出,藍衣女孩和馬背上的騎兵,都對眼前這個八歲的孩子,投去了敬佩的目光。莫索部族的騎兵紛紛下了馬,他們其中一人,雙手高舉一柄彎刀,口中念著蒙族的經文。
月光下,寒風瑟瑟。黑夜中的這柄彎刀,像是與天上的彎月遙相呼應,散發著夜色的光芒。布日固德跪在地上,面朝他家鄉的方向。紅衣女孩站在這些人的身後,彷彿一個旁觀者,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可能他們真的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十歲女孩,也可能是因為布日固德的話打動了他們。但是,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既然老天給了她這個機會,那她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藍衣女孩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待退到一匹白色蒙族馬的旁邊,一躍而上。隨著馬的一聲驚叫,布日固德和莫索部族的人慌忙回頭。只見藍衣女孩騎在馬背之上,瘋狂的衝向他們,電光火石之間,女孩將手伸向了布日固德,只是一瞬,布日固德身手利落的坐到了馬背上。女孩兩腿加緊馬的腹部,那馬如瘋一般,衝出重圍,揚長而去。
“上馬,追!”
一路狂奔,布日固德和藍衣女孩幾經周折,逃進了昭烏達石窟。這裡有著永不腐朽的胡楊林,光滑如鏡的三生湖,還有大大小小的石窟,是藏身的絕佳選擇。
“他們好像走遠了。”布日固德靠在石壁上大口喘著粗氣。
“再等等。”藍衣女孩也有些疲憊,但是卻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我叫布日固德,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救我?”布日固德轉頭看向隱蔽在洞口的藍衣女孩。微弱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跑了這麼遠,他才注意到她的容貌。她長相沒有什麼特點,但是眼神中的那抹堅毅,機警,讓她又異於尋常家的女孩,她必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藍衣女孩答非所問。“你父汗可能有危險,我勸你脫身之後,趕快回你的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