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張豐陽決定要跟著趙鐵鋼走的時候,黃夢瑤忽然跑到張豐陽身後說了一句“小心點”,也正是這個時候,黃夢瑤悄悄遞給了張豐陽一塊碎玻璃,張豐陽立刻明白黃夢瑤的用意,順手把那塊僅有拇指大小的碎玻璃別在了褲帶裡面。而從他被捆到凳子上與趙鐵鋼對話時,便悄悄把那塊碎玻璃取了出來不斷的割著捆在手腕上的繩子,可畢竟繩子太粗,碎玻璃的鋒利程度也有限,直到張豐陽慌騙齊德勝要告訴他太祖遺藏的地點時,繩子才被割斷。張豐陽早就恨透了齊德勝,所以當他割斷繩子的時候,忽然改變主意戲耍他一番,這才有了張豐陽在齊德勝耳旁振聲大罵的那一句話。
此時,張豐陽掙開繩索,躲開齊德勝刺來的匕首,右手抄起身後的椅子就照著齊德勝的腦袋掄去,只聽“咔嚓”一聲,張豐陽這一下絲毫沒留力氣,椅子上的木腿直接迎面掄到了齊德勝的臉上,可憐齊德勝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幾條木頭影子閃過,連叫喊都沒來得及就當場斃命!
張豐陽喘著粗氣看了看已經倒地死去還睜著兩眼,血肉模糊的臉上還扎著木屑的齊德勝,正在猶豫要不要幫他把眼睛合上的時候,屋外傳來“噼噼啪啪”的槍聲,看來是趙鐵鋼手下與警察發生了槍戰。趕忙把手裡已經斷腿的凳子一扔,拿起匕首立刻跑到玉兒身邊,割開了玉兒身上的繩索,輕聲喊道:“玉兒?玉兒?沒事了!是師哥!”
玉兒早就在齊德勝拿匕首刺向張豐陽的時候就閉上了雙眼,忽覺得有人在給自己割繩索,只當是齊德勝已經殺了師哥要來對自己加以侮辱,更加害怕,忽聽得是師哥在喚著自己的名字,這才睜開眼來,確認眼前果然是張豐陽後,立刻“哇!”的一聲撲到師哥懷裡大哭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有師哥在,玉兒不怕!”張豐陽一邊輕扶著玉兒的後背一邊說道。
玉兒又哭了一會兒,平靜了不少,急忙問道:“師哥,你是怎麼解開那些繩索的?”
張豐陽把黃夢瑤如何塞給自己碎玻璃的事情講了一遍後,起身回到牆角,把那碎玻璃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塊破碎的鏡子,上面還留有濃厚的胭脂味道,再仔細看去,碎鏡子上還留有血跡。張豐陽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發現沒有任何被劃破的傷口,又想了想,恍然大悟,轉身對玉兒說道:“這應該是夢瑤的胭脂盒裡的鏡子,當時情況緊急,她應該是用手扣下鏡子捏碎後,塞給了我一塊,哎!她待我真的是......”
玉兒看著那塊帶有血跡的碎鏡片說道:“師哥,我懂的,黃小姐是真心待你,如果你想娶她,我是不會有任何想法。”
張豐陽聽到玉兒說的話,心裡沒由來的一暖,但他知道如果真像玉兒說的那樣娶黃夢瑤為妻,對如此乖巧懂事的玉兒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玉兒的頭說道:“傻丫頭,別說胡話了!你是怎麼被周鵬飛抓起來的?”
玉兒想了想說道:“當時我從萬德福飯店裡跑出來就要去警隊找人,黃小姐說她害怕人手不夠,要去找徐叔叔幫忙,於是我們兩個就分開行動,我跑到警隊找過幫手之後,就想轉回去找你,可我穿的那身衣服實在是沒法動彈,於是就在警隊胡亂找了一身衣服換好後準備去找你,結果周鵬飛正在警隊門口等我,他對我說是師哥已經沒事了,派他去接我與你匯合,我就跟著他往飯店的方向走去,就那麼走啊走,忽然他回過身來,那一個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我就覺得困的厲害,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周鵬飛竟用槍指著我,然後被逼著來到了一個客廳,就遇到了二叔,還有你,還有唐隊長,還有...”
張豐陽知道自己這師妹要是說起話來肯定是長篇大論沒完沒了,趕忙打斷她,問道:“好了,玉兒!後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身上有什麼傷沒有?”
玉兒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只是捆了我,還塞了一團東西堵住了我的嘴,其他的是並沒有怎樣。”
張豐陽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想一想怎麼從這裡跑出去吧,隨我來!”說完便領著玉兒悄悄開啟房門,探出頭去發現竟是一個長長的走廊,並未見到人影。張豐陽壯著膽子拉起玉兒的手走出房間,辨別著方向,忽然聽到南邊有聲音傳來。
“趙鐵鋼,這裡已經被我們重重包圍!你已經窮途末路了,還不束手就擒?”竟是唐帥帥的聲音!
“奇怪!他們是怎麼找來這裡的?”張豐陽心裡暗自問道,忽想起之前屋外傳來的犬吠聲,頓時明白了應該是唐帥帥利用警犬循著黃夢瑤的胭脂味道追到了這裡。
張豐陽心裡一邊想著,一邊拉著玉兒緊貼著走廊的牆壁往南邊走去,大約走了四十多步後,發現前方有一個廣場,廣場周圍站滿了軍兵和警察,人人端著一杆長槍對著廣場正中央,四盞探照燈目標一致的照在了在廣場中間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的趙鐵鋼!
張豐陽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處在奉天城西南角的天主教堂之中,他讓玉兒躲在走廊的一塊雕塑後面不要動,自己則緩步來到走廊的拐角處藏住了身形,藉著探照燈的餘光,他看到趙鐵鋼的周圍屍橫遍地,滿地的鮮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再仔細看去,發現趙鐵鋼坐著的姿勢一腳著地,另一隻腳則停在距離地面三十多厘米的位置,極為怪異。
只聽趙鐵鋼狂笑一聲說道:“他孃的,想不到當了二十年的警察隊長,今天居然要死在警察的手上!”
“哼!趙鐵鋼!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的惡果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害死了那麼多條命,就不怕他們變成惡鬼來找你嗎?”唐帥帥大義凜然地站在趙鐵鋼對面說道。
趙鐵鋼顯然覺得唐帥帥的話太過可笑,說道:“哈!惡鬼?惡鬼只會找那些做惡事的人,難道說你們做過的事都乾淨嗎?唐帥帥,別忘了,我也幹過隊長!這些警察們一個個看起來正氣十足,哪個不是吃拿卡要的能手?你看看外面!軍閥混戰打得民不聊生,更害得我妻離子散,四處興兵作亂的人大有人在,怎麼我有想法重新建立一個秩序就算錯嗎?讓我認錯?做夢去吧!來呀!有種的就一槍打死我,給老子來個痛快的,我還能敬你們是條漢子!怎麼?沒膽了是吧?一群怕死的東西,少在這噁心老子了!”
“趙鐵鋼, 但凡起兵造反的人都是因為理解百姓悽苦,而你呢?利用鴉片驅使他人為你賣命,你知道被你賣出的鴉片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又有多少嗎?你還嫌因你而死的人少嗎?再看一看你身旁的這些屍體,哪一個不是你害死的?”唐帥帥喊道。
“啊呸!這些人都是你們打死的,少在這栽贓,不過沒關係,只要老子這一腳踩下去,你們全都得給老子和這群兄弟陪葬!哈哈哈哈!”只見趙鐵鋼越笑越猖狂,越笑越瘋癲!
張豐陽這時才看清楚,原來趙鐵鋼並不是把腿懸空,而是腳下踩著一個橫杆,橫杆緊連著的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竟是炸彈的引爆器!張豐陽曾經在老家的山礦裡看過有人炸山挖礦,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這東西,不由得心裡開始著急,思考著對策。
“二叔!”
玉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趙鐵鋼的身後,喊了一聲。依舊狂笑不已的趙鐵鋼聽到玉兒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去,只見玉兒雙手緊握,水汪汪的一對大眼睛帶著渴望的眼神正看著自己!
和藹的眼神和笑容立刻展現在趙鐵鋼那黑黝黝的面龐之上,“傻孩子!還叫什麼二叔啊!你該喊我爹啊!”他柔聲說道。
“玉兒!快回來!那裡危險!”張豐陽再也躲不住了,跑出來喊道。但玉兒卻好似沒聽到一般,只見她那柔弱的身軀向前走了兩步輕聲說道:“爹,收手吧,你已經害死這麼多人了,你還想害死他們嗎?”
趙鐵鋼抬頭看了看滿天的繁星,偷偷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嘆道:“哎!乖孩子,我若是早些認出你,該多好啊!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沒關係!爹!現在停下也來得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