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豐陽忽覺得臉上一涼驚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所房間之中,屋內一張大長桌,圍繞長桌擺滿了椅子,而自己則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之上。
張豐陽左右看了看,並未發現周鵬飛幾人的身影,反倒看見了陳丹青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張豐陽怒道:“陳先生,這是何意?你既有害我之心,為何還要弄醒我?”
陳丹青起身說道:“張兄弟先別動怒,行此事也是無奈之舉,當日我只說讓你來找我,可未曾提到其他幾位兄弟,兼且今日所說之事極為隱秘,依我看來,唯有你一人可以相信,至於其他人便不好說了,張兄弟放心,你那三位兄弟定會絲毫無損,此刻應該是由玄清道長接待著,他自會有另一番解釋。”
張豐陽聽到陳丹青的話,心裡很不舒服也只好勉強說道:“如此倒是我唐突了。”
陳丹青說道:“無妨,張兄弟可曾聽說過忠奉堂與保華會?”
張豐陽想起那日趙順子和李柺子二人的談話中提到過忠奉堂,但很快便被人滅了口,說道:“回先生,忠奉堂我只是聽過一次,它到底是什麼我卻不知,至於保華會我連聽都沒聽過了。”
陳丹青笑了一笑,說道:“如此一來,小兄弟且聽我與你說上一說。”
“願聞其詳。”張豐陽說道。
陳丹青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喝上了一口茶水後說道:“近年來,社會形勢愈發混亂,國內軍閥割據,國外更是有許多國家對我們華土虎視眈眈,而其中日本國便是第一威脅,怎奈民國政府實在太過軟弱,而奉省大帥雖有心抵制日本勢力,但為了求得自己領土平安與軍隊發展,只好暫且與日本交好,這也導致了日本人在我們的地盤上作威作福,明面上是他們在我們華土上建廠推動經濟,暗地裡他們經常強制我們華人加工加點卻不給報酬,更有甚者用武力威脅、以死相逼,這也讓我們華人敢怒不敢言。”
“那這些人為什麼不去報官呢?”張豐陽插言問道。
陳丹青道:“怎會沒有,可是沒有官人願意得罪日本人的,如此時間一久,百姓也懶得再去找官府去告狀了,這樣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態更加助漲了日本人的氣焰,而百姓們為了生計不得不繼續接受日本人的剝削,惡性迴圈起來。不過既然沒有人幫我們說話,那我們就自己來幫自己做主,逐漸的,民間形成了許多組織來與日本人做抗衡,保華會便是其中一個,而且他是目前規模最大的組織,我便是保華會中的一員,我們的宗旨就是官府管不了的事,我們來管,當然我們也會注意分寸,大多時候都是隱藏起來暗地裡下手。可我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近幾年,奉天城內突然崛起了一個叫做忠奉堂的組織,組織內的成員大多是奉天城內的無業遊民、地痞流氓等,說他們是惡人倒不至於,至少我們沒聽過這個組織有任何欺壓百姓的行為,可他們卻對那些惡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據說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把所有與自己作對 的勢力全部消滅,當然也包括日本人,最後重新建立自己的秩序,也就是說要發動政變。”
“發動政變?不太可能吧?按照您說的一群流氓和無業遊民哪來的武器和資金啊?”張豐陽疑惑道。
陳丹青說道:“這股勢力的崛起速度非常快,而且在各個角落都有他們的眼線,這也是為什麼只把兄弟你邀請到這裡的原因,倒不是說我信不過其餘三位,只是我們行事必須小心。據說黃兄當初和日本人合作做鴉片的買賣,而黃兄自己卻私吞了那批貨,據我們得到的訊息,那批貨就是在忠奉堂的手裡,更何況忠奉堂的大部分經濟來源便是倒賣大煙,與他們合作最多的那個人似乎與你也有些關係。”
“我?”張豐陽詫異地問道。
“沒錯,那個人就是黃德發。”陳丹青說道。
“黃老闆?這麼說黃老闆也是忠奉堂的人了?”張豐毅說道。
“這卻無從得知了,不過我覺得黃老闆的消失肯定與忠奉堂有莫大的關係,而那具扔在太清宮門前的屍體依我看來多半是忠奉堂搞的鬼,一來是警告我們不要多事,二來便是利用拋屍的地點引來警察對我們的調查,這樣至少可以干擾一些我們的運營。”
“他們這麼做確實起作用了,因為發現屍體的那天我便知道我要來這裡一趟。”張豐陽嘆道。
“錯,小兄弟的出現其實早就被我們關注到了!”陳丹青說道。
“啊?我有什麼可被關注的?”張豐陽問道。
陳丹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兄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有一位師父,叫做洪義海吧?”
這一問讓張豐陽大腦“嗡”的一下,忙點了點頭問道:“陳先生怎麼知道?難道說陳先生認識家師?”
“確是認得的,而且還有些淵源。”陳丹青說道。
“哦?懇請先生告知。”張豐陽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了,想當初清太祖努爾哈赤在薩爾滸戰役之後,遷都瀋陽,也就是現在的奉天,又橫掃了整個遼東半島,為日後大清打入山海關奠定了牢固的基礎,而努爾哈赤也在打了勝仗後收繳了大批財寶,並把這批財寶留給了自己的孩子皇太極,他本意是想如若皇太極攻不進山海關,便以長城為界自給自足,這批財富也可為理國所用,而皇太極則不以為然,他認為這筆財富反而會讓他的子孫覺得有了倚仗不再奮進,故而他在年邁之時親自找來兩位工匠打算將這筆財寶尋藏於一個秘密之處,當藏寶的密室建好之後,皇太極便親自命令兩位工匠將所有財寶分批送進密室裡,隨後便下令讓手下立即封門,把財寶與兩位工匠全部關在密室裡,只有把他們全部悶死在裡面才能保證藏寶的地點不洩漏出去,至於其他隨行之人也被皇太極在此後的日子裡想方設法一一弄死。”
“這皇太極雖然想法異於常人,但到底還是心狠了些。”張豐陽說道。
陳丹青點頭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世上又哪有一樁偉業不是靠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咱們接著說,當時那兩位工匠早已猜到皇太極的安排,所以他們在建造密室的時候便偷偷給自己留下了一條狹小的通道用來逃命,而事實也證明了那條逃生的通道確實發揮了作用,他們逃出來後,把僅有的那一條密道入口隱藏好,當然自己也從那密室裡拿出了一小部分寶物,這些東西足以讓他們豐衣足食的過完下半輩子了,要知道他們兩個人應該是死了的,如今再大模大樣回去是不可能了,於是問題出現了,他們都害怕對方把這裡的秘密洩露出去牽連到自己,終於二人商定即日起同吃同住,直到數年後二人即便各自成了家也僅僅有一牆之隔,恰巧兩位工匠家中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二人索性便給自己的孩子定了親,這樣便讓秘密更加牢固,一旦洩露出去,牽連起九族來,兩家子人誰都跑不了,而這條秘密也一直在他們的後輩中流傳了下來。”
張豐陽聽到這裡心中嘖嘖稱奇,問道:“先生,如果我猜的不錯,您所講的後輩便是我師父吧?”
陳丹青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條秘密傳至你師父的祖輩洪嘯天一輩時,便開始產生了分歧,當時他的弟弟洪福日整日遊手好閒,生活窘迫,後來便打起了那筆財富的主意,他雖知道此事,但具體地點卻在長兄洪嘯天的腦袋裡,於是便去找哥哥商量,而洪嘯天卻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洪福日氣急敗壞下抓了洪嘯天的妻兒施以威脅。洪嘯天逼不得已用藥把自己毒成了聾啞人,讓這條秘密從此便爛在自己的肚子中,洪福日氣得夠嗆,再加上洪嘯天又不識字,無法讓他把藏寶地寫下來,只好放了自己的嫂嫂與侄兒作罷。”
“難道師父留給我的那一大一小兩張皮紙就是這個秘密嗎?”張豐陽心想。
“這些事您是如何知道的?”張豐陽問道。
“說來慚愧,那洪福日便是我的外祖父!”陳丹青嘆道。
“原來如此,先生找我來應該不僅僅是給我講故事的吧?”張豐陽說道。
“沒錯,據我們瞭解,目前鴉片在黑市裡的售價狂漲,我們認為應該是忠奉堂的人得到了那批貨後開始逐漸壟斷市場一家獨大,這樣私自倒賣可以很快賺到資金,也可以說他們開始為自己的計劃做準備了,我想讓你幫我查出這批貨的下落。”陳丹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