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榮榮的演技實在是太爛了,前面的張豐陽都無奈的搖搖頭,那年輕人沒好氣的說道:“行啦,別演了,白布還沒揭開,你怎麼就知道是你的老爺?”
唐榮榮剛要拿起手絹裝模作樣的擦眼淚,聽完這一句話,也不好再演下去,“哼”了一聲,向前走去。
“唰!”
張豐陽揭開裹屍布,露出了大半截屍體,說道:“二位,請上前來辨認一番。”
說罷抬頭看去,唐榮榮和那年輕人不約而同站在離屍體三步遠的位置以手掩面,緊閉著雙眼,不敢上前。張豐陽只好又說道:“喂!您二位若是這樣的話,又何苦來警局吵了半天?”
那年輕人一聽,低聲說了句:“看就看!不就是死人麼!”
說完放開手,走上前去。唐榮榮被那年輕人一激,恨聲說道:“切!你都敢看,我有什麼不敢!”說罷,一步一步戰戰兢兢地往前走去。
二人一起走到屍體近前,看著那一具乾癟癟的屍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唐榮榮有些生氣地說道:“喂!黃夢瑤!你故意拿我尋開心是不是?這明明是一具乾巴巴的皮包骨,你憑什麼就說是老爺?再說,你自己親爹長什麼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那叫黃夢瑤的年輕人也不做讓步,立刻反擊道:“唐榮榮,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從我娘死了,我就沒怎麼見過我爹,倒是你天天老爺前、老爺後的,怎麼?人死了就認不出來了?我看分明就是你不想仔細辨認,隨便有具屍體就說我爹死了,然後你好在家裡為所欲為!”
張豐陽聽到那年輕人叫“黃夢瑤”,心裡正在納悶明明一個髒小子竟然起了這麼個女氣的名字,忽聽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又吵了起來!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聲:“好啦!你們倆要是再吵,我就走了,等你們吵完了,再出去找我!”
那二人一聽,均想張豐陽要是走了,這陰森森的地窖裡除了她倆就剩下那具屍體,互相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張豐陽見這二人又氣又怕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好笑,輕咳了一聲,說道:“二位可曾知道,黃老爺除了面相以外可還有其他特徵?”
二人低頭想了想,黃夢瑤率先說道:“我知道,我爹年輕時跑生意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左手硬是被砍掉了半截手指,最後還是張大帥出面,把我爹救了出來。”
唐榮榮也趕緊說道:“是是是!老爺的左手小指是少了一截的,但如何少的,我卻不知道。”
“切!馬後炮”黃夢瑤依舊一副嫌棄的樣子,小聲嘟囔著。
唐榮榮自然聽的一清二楚,剛要反擊,卻看到張豐陽連連向她遞眼神,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趕忙朝著屍體的左手看去,果然小指上斷了一截!驚呼道:“天吶!真的短了一截,果然是老爺!老爺呀!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這一下也許是真的傷心,只哭的梨花帶雨,悲傷的很!連站在身旁的黃夢瑤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時,張豐陽說道:“黃夫人,先別急著哭,也許有別人也曾經被砍斷過小指,還請您再想想黃老爺可還有其他特徵?我們可進一步證實這具屍體的身份。”
原來警察局張貼的告示是為了避免屍體被冒領,只說明瞭左手有殘缺,並未詳細寫明左手斷指等細節,如此一旦有人來認領屍體,只要說出與之印證的兩個細節,定然不假,故而張豐陽才有此問。
果然,這一句很是管用,唐榮榮立刻停止了哭泣,和黃夢瑤又低頭想了半晌,終於,唐榮榮抬頭道:“我想起來了,去年的春天,家裡新買了一套沙發,往屋子裡抬的時候,老爺怕刮掉了那個青花瓷瓶,便上前去幫忙,結果手一滑,沙發正砸在老爺的右腳上,我陪著老爺到醫院裡檢查後才知道老爺的右腳小指已經被砸個粉碎,只能切掉。所以老爺是沒有右腳小腳趾的,你快把白布全揭開。”
張豐陽心道:如此說來,那這具乾屍應該就是黃德發了。依言將裹屍布全部揭開,露出屍體的兩隻腳。唐榮榮看屍體的右腳上果然少了一個小腳趾,再也把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在一旁的黃夢瑤確實直勾勾看著屍體,毫無反應。
張豐陽看到黃夢瑤的反應,心中納悶:親爹走了,居然這麼鎮定,到底是不是親爹啊?難道是私生子?
當張豐陽領著黃夢瑤和唐榮榮二人走出冷庫時,已經是中午,他找到了二叔,並把死者的真正身份告知後,趙鐵鋼連忙從三樓走到樓下對唐榮榮好生勸慰了一番,並保證無論如何也要抓到兇手,唐榮榮這才哽咽著辦理了屍體的認領手續,回家張羅後事去了。
黃夢瑤得知自己父親真的死了後,心情也著實複雜的很,一言不發往門外走去。
這時,門外回來了一群出去吃午飯的警員,正把黃夢瑤堵在了門口,黃夢瑤只好側身從幾名警員中擠出去,這一下,黃夢瑤的紅帽子在深藍色的警服之間更加顯眼,張豐陽看在眼裡只覺得這個畫面特別眼熟。
“哎呦!這是偷我錢袋的那個小偷!”
“黃夢瑤!站住!哥幾個,快抓住那個髒小子!”
張豐陽自言自語了一句後立刻喊了起來,只是這兩句話的功夫,黃夢瑤已經從為數不多的警員中擠出警隊,張豐瑤拔腿就追,洪玉兒好不容易等到師哥回來,就要把備好的午飯端過去,哪知師哥忽然間大喊一聲就追了出去,只能緊跟著跑了兩步,喊了一句:
“師哥!吃飯啦!”
當她追出門外時,卻哪還見到師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