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語雙關的,倒是夠不要臉的!
被她這麼一嚎,路人都朝我看了過來。
顧知微的臉都黑了,倘若不是如今需要低調一些,他能當街我劈了杏花。
眼下人這樣多,我不想出風頭,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杏花見我說不上話來,頓時得意極了,當下嚎得更可憐了,哭喊著請我行行好留她一條命。
隨著她的哭喊,顧知微的臉色愈發難看,依舊一言不發。
“娘子,你屋裡不是缺一個洗馬桶的麼?”然而杏花滿面得意,上來正想抱我的大腿,還沒抱著,顧知微忽然冒了這麼一句。
一把將我拉到身後,也抬高了嗓音,笑眯眯的問杏花,“杏花姑娘,你性子剛烈貞潔,寧死也不肯嫁給六旬老者為妾,想必為了清清白白活下去,也是願意刷馬桶的吧?”
杏花哪裡想得到顧知微能來了這麼一招,她連洗衣裳都不願意,這刷馬桶,更是萬萬不肯的。
聽到顧知微這麼一番話,她頓時驚詫極了,更是滿眼不甘。
不過,這杏花到底是處心積慮的想要攀附。
很快她又冷靜了下來,哭著連連對我和顧知微磕頭,“謝謝姐姐,謝謝阿詢哥哥……”
呵呵,還姐姐哥哥的,她倒是以為她那點兒算盤旁人看不懂似的。
顧知微既是已經開了口,那我也不必裝得太過仁善。
聽著她那番嬌滴滴的感激,我馬上冷漠的打斷了她,擺起了貴婦的架子。
“杏花,既然做了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規矩。以後不要再哥哥姐姐的叫,叫爺和夫人。”她正站起來,想要站到顧知微另一側,我冷聲喊了一句,又朝阿秀使眼色道,“阿秀啊,咱們一路不是換了許多髒衣服麼?一併給杏花抱著,讓她今晚都給洗了。她是窮苦人家出身,想必要比你洗的乾淨。這月錢就是你的四成。”
杏花沒能挨著顧知微,反而抱了一堆髒衣服,她不甘憤怒極了。
對上她怨恨的眼神,我冷笑了一聲,立刻又補充道,“還有杏花,我們府裡沒有納妾的規矩,你若是膽敢做出勾引主君的事,我便要將你亂棍打死。如此……你可還願意同去?你若是不願意,我和相公願意給你些銀子讓你逃離乾州,讓你爹再也找不著你。”
“當日我們也是看你可憐,才幫你的。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都跑了還一路追了我們的馬車回到此處。這不是上趕著讓你爹把你賣了麼?”
我幾句話把她與我們的關係說的清清楚楚,一時之間周圍的百姓都變了風向,都說杏花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還說她不知感恩,是個白眼狼。
杏花滿目難堪,看著我的眼神愈發怨毒了幾分,嘴裡卻是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
我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她若非得倒貼我就弄死她,她若是知趣兒我就給些銀子讓她走。
而此時她若是要銀子,人家就得說她是為著銀子糾纏上我們。她若非要跟了去,人家會說她不要臉。
可杏花她就不是個要臉的,沉默了片刻,她馬上又含上淚水,裝模作樣道,“奴婢願意伺候夫人和爺,奴婢沒有一技之長,拿了銀兩也只得坐吃山空,倒不如在夫人跟前討個長久的活計。”
這意思,就是死活要纏上我們?
她既是如此,我也只好暫時將她領回去,到時候再想法子徹底給解決了。
依著杏花這等狗皮膏藥的德行,倘若這回不答應,她還得糾纏。
於是我扯上一抹笑容,語氣卻冷森森道,“行吧杏花,那你就跟上馬車吧?咱們府裡的粗使丫鬟可沒有坐馬車的先例,委屈你了。”
話說完,我便轉身踏上了馬車,阿秀衝著杏花冷笑了一聲,一副尖酸刻薄的掌事嬤嬤的嘴臉,警告她道,“這些衣服可要拿好,也不能洗壞了,洗壞一件,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話說完,她也昂首挺胸的上了另一輛馬車。
杏花夾著兩行清淚,氣得都想把衣裳給扔了,可她又不甘心,亦或者是不敢相信以自己的清純魅力,居然無法引起顧知微的動容。
去也倒是十分堅忍不拔,愣是抱著那一堆髒衣裳跟上了馬車,一路跟進胡府。
一進胡府,她就想到顧知微跟前伺候,結果還沒能靠近就讓阿秀給打發到院兒裡去洗衣裳了。
“這個杏花,真是個不知羞的。也不知夫人您是怎麼想的,竟還將她帶了回來。”一進門,阿秀便憤憤的與我抱怨,那張俏臉都黑得不像樣子了,憤憤道,“換作是奴婢,就得讓這等不要臉的跪死在街上,她要實在不肯讓開,讓陳石將她扔到路邊兒就是了。”
“阿秀啊,你以為這等臉皮子厚的,你將她扔開了,她就不會再糾纏了?”我搖搖頭,不覺嘆息,“我瞧著,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也害我們沒坑我們,總不能無端傷了她,亦或者將她送進大牢。”
“眼下,且先讓她跟了回來,叫她籤個賣身契。到時候,要怎麼處理,那就都好辦了。”我可不是臨時起意,我瞧著顧知微將她帶回來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那杏花本就是個想要攀附富貴的,不讓她近身伺候,還讓她日日吃苦,被磨得久了,富貴沒能攀附上,還日日吃苦頭,她自然會走。而且她還只能逃跑。我手裡若是捏了她的賣身契,她跑了還是不敢回來的。
如此一想,我趕忙又笑朝著阿秀道,“阿秀,你現在去將杏花叫進來,我讓她把賣身契給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