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這一瞬間,我很是同情沈雲眉。
不過,同情歸同情,我不會因為同情便退位讓賢,該爭的東西我總要爭,人不爭,這地位和銀子我一定要爭的。
況且,如今我與孃家鬧成那般模樣,又得罪張氏,我是萬萬落魄不得的,我必須得爭。
於是沒等顧知微說話,我馬上衝沈雲眉笑了笑,一副正室妻子的姿態,“府裡悶得慌,我家相公出門,我便想著一道兒去瞧瞧,姑娘不會介意吧……”
我一個正室妻子,問沈雲眉這樣的話,無疑是在警告她,可除了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了。
沈雲眉聞言,聲音都有些僵了,勉強笑道,“夫人說的是哪裡的話,與夫人同行是奴家的福分,奴家怎敢介意……”
“你不介意就好……”我踏上馬車笑得和善,“既是不介意,那姑娘就快些上來吧!聽我家相公說,你尋他有急事,可別耽誤了才好。”
話說完,我便朝抬凳子的馬伕使了個眼色,暗示他閃開,好讓沈雲眉上來。
沈雲眉被我鳩佔鵲巢,此刻與顧知微獨處又被我攪黃了,是很不高興的,不過聽我這般說,她還是強忍著情緒,輕輕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踏上來……
“你坐後面那輛馬車吧……”然而,沈雲眉的腳剛剛踏上來,顧知微卻忽然冒了這麼一句。
沒等沈雲眉說話,又伸手拉了我一般,訓斥的語氣,“還杵在外頭做什麼?今日受的傷還不夠,想得破傷風?”
是了,我額頭可受了傷,輕易見不得風!
因為那銀子事兒,我都險些給忘了。
這會兒被顧知微一提醒,我覺得腦門突然就疼了起來,冷風陣陣,吹得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我攥緊了手心,趕緊鑽了進去。
外面的沈雲眉眼圈有些發紅,不甘的看著我片刻,轉身便往後面走了去。
想來,她是傷心極了。
換成是我也得傷心,她倒真是可憐,喜歡顧知微這等自以為情聖的混賬!
側頭看到顧知微一臉清心寡慾,毫無動容的冷漠表情,我都有些替沈雲眉不平。
“我說相爺,您不覺著您對那沈雲眉有些殘忍了嗎?”
“有何殘忍?”顧知微挑眉,意味不明的看著我,“你覺著如何不殘忍?讓她與你我共乘一輛馬車,時時刻刻瞧著你我如何恩愛?”
“……”
“我與你說過了,我與沈雲眉沒什麼,她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我咬牙切齒,正想說顧知微不要臉,他卻又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冷漠又無情。
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還帶著隱隱嘲諷,淺聲在我耳邊道,“再說了,倘若我與她有些什麼,她當是恃寵而驕,何必那般唯唯諾諾?她自己也很清楚,她不過是一把刀,連個人都算不得……”
“相爺,你說什麼?”我一怔,嘴角調侃的笑不由僵住,心底更是發涼。
顧知微這是何意?
我看得出來,沈雲眉很在意他,那般含情脈脈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我相信,他也知道。
可他現在卻說,沈雲眉連個人都不算。
這樣一位愛他的女子,在他眼裡竟是如此低賤?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知微,簡直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但是下一刻,顧知微又說了一遍,“我說,她連人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