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大堂內賓客紛紜,都是來祝賀我大哥喜得貴子的。
我爹和嫡母都在幫著招呼賓客,嫡母秦氏那張保養得宜的臉笑得如同花兒一般燦爛,一個勁兒的拉著忠勤伯府的夫人說話。
我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女兒見過父親,見過母親。”
趙詢今日也格外安分,見我如此,他也朝著我爹和秦氏行了一禮,擺出與平日極其不符的溫潤如玉,“女婿見過岳父岳母。”
“小五和五姑爺回來了。”見了我,嫡母秦氏笑容驟然凝固,但因著有外人在,很快她又恢復了方才的慈和,“這一路可累壞了吧?來來來,快起來。”
說著,她便親自將我扶起來,對著我一陣噓寒問暖。
周圍的賓客見了這等溫馨的畫面,都誇讚秦氏善良,說她對庶出子女一視同仁。
秦氏被誇得高興極了,笑著說身為嫡母本該如此,然後又與我閒扯了兩句,便讓我去看我娘。
我知道她這是不想看到我,我回來也是為了去瞧我娘,於是便沒再多留,應了兩句就出了前廳。
一路往後院,穿過花園,最是破落的蘭楓院便是我娘所居之處了。
“喲,這不是五姐姐嗎?”聽到這個聲音,我心頭頓時咯噔一下,微微抬頭,果然說話的正是我的嫡出六妹杜佩心,亦是趙詢本來應該娶的人……
我咬了咬牙,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六妹妹。”
“五姐姐這是……要去看邢姨娘?”杜佩心杏眼含笑,像是故意的,刻意咬重了‘姨娘’二字。
杜佩心是一眾姐妹裡與我年紀最相仿的,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她有最好的師父教授,我所學皆是出自我娘,偏生她琴棋書畫樣樣不如我。
故而便常常拿庶女的身份諷刺我,但凡我有什麼好東西,她也一定會搶了去。
我被她嘲諷慣了,懶得理會她,更不想我給娘帶的銀子落到了她手裡。
於是我只當沒有瞧見她的嘲弄嘴臉,笑著應她,“是了,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邢姨娘了。”
杜佩心見我如此從容,大抵是覺得沒趣兒,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去吧去吧,省的在前廳丟人現眼……”
“等等……”我抬起腳,剛剛要走,杜佩心卻忽然喊了我一聲,一雙杏眼輕輕掃過我的手腕,兩眼放光,“五姐姐手腕上佩戴的可是和田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