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拂,陽光燦爛。蔥鬱的樹木層層疊疊,一望無際。奇麗花草,爭奇鬥豔,盡顯風采。還有那鳴聲婉轉的小鳥,怡然自得的蟲獸,以及湛藍的天空和悠閒的白雲,構成了清新迷人、恍若仙境的幸運島。
在茂密的叢林深處,一個高大健碩卻倍顯孤獨的身影正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緩慢而警覺地行走藤蘿交織的小路上。他手持軍刀,肩挎M16,背上還馱著兩個脹鼓鼓的戰術包。他就是許文龍,一個雙目犀利、炯炯有神卻透著些許憂傷、些許哀愁的復仇者,一個臉龐剛毅、稜角分明卻略帶絲絲滄桑、絲絲疲倦的狩獵人。
他把昨晚費心費力找回來的朱虹送進神仙洞後,耐心做通餘雯麗的思想工作,叮囑她好好照顧身體虛弱的朱虹,之後帶上繳獲的武器彈藥,帶著滿腔怒火離開山洞,經叢林直奔海盜基地,意欲尋找盜匪們報仇雪恨。直至走到落虎潭時,他狂熱暴躁的頭腦才漸漸冷靜下來,才清醒敏銳地意識到,深入虎穴,孤身挑戰數百個全副武裝的盜匪,無異於飛蛾投火自尋死路。非但報不仇雪不了恨,還會白白葬送一條性命,甚至連累餘雯麗和朱虹。不如先把他們出基地,再利用這廣袤叢林的天然優勢,慢慢與之周旋,慢慢與之纏鬥,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解決他們的主力隊員,一舉兩得,豈不大好?
理清了其中的厲害關係,明白了事情的輕重緩急,許文龍當即打消孤身搦戰海盜的念頭,返身取出隱藏在落虎潭邊的武器包裹。他先在斷崖上巨石邊藏下一支M16和一個滿倉彈匣,再在飛瀑轟鳴的水潭附近挑一個合適地點,取十數顆三八大蓋子彈連同一顆甜瓜式手榴彈,用急救包中止血紗布一包,做成一威力巨大的簡易詭雷藏好。為了避免路過的野獸誤觸機關,他還把牽引詭雷的柔韌細藤架到離地一米左右的高度。佈置完畢,他才帶上三八大蓋及兩個碩大戰術包,一路走一路選擇合適地點,或留下槍支彈藥,或埋設大威力詭雷,並做上不為人知的特殊標記。
藏好兩支三八大蓋,因地制宜挖了兩處陷阱(簡單清理疏通路中央深坑,埋上數十支尖利木釺,蓋上枯枝茅草即可)。許文龍便背上戰術包,提起沉重日式軍刀,大踏步走向另一處武器藏匿點。面對敵眾我寡的不利局面,唯有揚長避短以靜制動,利用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透過靈活多變的游擊戰術儘可能多地消滅海盜。
走著走著,一段長而粗大的枯木橫臥在許文龍眼前,結結實實擋住了他去路。許文龍抬眼察看一番周圍地形,臉上油然露出一絲欣喜之色。他飛快解下背上戰術包,迅速掄起鋒利長軍刀,把枯木上的旁枝一根一根斜斜削去,留下尺餘長密集而銳利的木籤,做成一根近三米長的粗大“狼牙棒”。然後砍來數根柔韌巨粗藤條,首中尾各纏一根,牢牢綁住“狼牙棒”。首尾兩根分別系在兩棵間距適中的樹枝上,中間那根繞過第三棵大樹,一舉將“狼牙棒”高高吊起,紋痕不露藏於濃密枝叢中。最後把藤條另一端拴在一根埋在土裡的木釺上,做成一個一觸即發的機關。也就是說,只要有人從那條小路經過,必將觸發木釺上的藤條,而失去牽引的“狼牙棒”則會當空迎面掃來,給過往之人來個萬箭穿心的致命打擊。做完機關,確認無誤,他才收拾刀槍,繼續往前行進。
這時,天邊傳來一陣熟悉的黃蜂振翅的嗡嗡聲。過不多久,一架老式水上飛機偕同一架武裝直升機便遙遙映入許文龍眼簾。
“該死的強盜,別看你現在蹦得歡,咱們等著瞧吧。”許文龍怒視一眼空中飛機,閃身鑽進濃密樹林,轉眼不見了蹤影。兩架飛機雖然飛得低,但僅憑手中的M16和軍用長刀,是無法給予它們致命打擊的,所以許文龍覺得還是先躲起來為妙,抓緊時間去佈設陷阱更要緊。因為按照他的推測,雖說搜捕朱虹的海盜沒有攜帶無線通訊器,無法和基地保持即時通訊,但喬納森肯定已經先行回去了,一定會把自己誤入幸運島的訊息告訴阮少雄。而憑阮少雄狂妄驕橫的性格,也肯定會把抓捕希望寄託在餘下四組海盜身上。直待發現情況不對勁時,最多應該在一到兩天之後。屆時,他才可能派出大量海匪,實施大規模叢林圍剿行動。
避開飛機偵察,專揀樹豐草密之處行走。許文龍以最快速度找出剩餘地點的武器包裹,根據自己對叢林熟悉程度,分別把十餘支槍藏在不同的地方,並根據不同地形特點留下數量不等的子彈。除此之外,他還用甜瓜式手榴彈及大量三八大蓋子彈,在密林深處尤其在海盜基地外圍,做了十幾個詭雷殺陣,數十個萬箭穿心及泰山壓頂陷阱。準備一俟海盜叢集出動,便即給他們一連串迎頭痛擊。讓他們在叢林裡處處膽戰,步步驚心,隨時隨地處於高度緊張,高度戒備之態。從而毀其威風,滅其鬥志,震攝其囂張氣焰。
日落時分,許文龍 根據朱虹提供的資訊,首次來到距斷山脊千餘米處的地方(他不敢過分靠近基地,怕挨海盜冷槍)。這是海盜離開基地,進入叢林的必經之地。他高高趴在一顆古樹上,透過綿密繁茂的枝叢,默默打量著傳說中的海盜基地。
說是基地,其實是兩座大山。兩座山勢格外高聳,山體格外龐大的山。一座位於幸運島東端盡頭,和綿延大半個島的群山渾然融全在一起。另一座在偏北兩千米左右的斷山脊處,像分杈的樹枝伸向大海,構成一個倒過來的“T”字。山上巨石橫陳,嶙峋滄桑,石頭間樹木稀疏,零零落落。山下河水嘩嘩,轟然有聲,卻看不見具體出口,估計是從山底裡流到大海去了。整個基地外觀毫不起眼,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之處。難怪在海上橫行大半個世紀,卻依然逍遙法外,無人知曉。
許文龍按照朱虹的描述,從斷山脊往左三千米再往下看,找到一棵最為挺拔秀直的大樹。再由大樹往上十餘米,細細尋找她出逃的大門。然而遺憾的是,即便他轉酸了脖子,看痛了眼睛,卻依然沒發現什麼名堂,卻依然找不到大門的絲毫痕跡。其偽裝之高明,佈置之精巧,確實非同小可,令人驚歎。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找到了,那又能怎樣呢?沒有火箭炮或加特林等攻堅武器,任何人休想暴力破門進入基地。
觀望許久,不但沒找到懸崖上的大門,甚至連個鬼影都沒發現,連句說話聲都聽不到。除了風呼鳥鳴猿猴啼叫,整座大山靜悄悄的,跟原始無人地帶差不了分毫。
許文龍手腳並用溜下大樹,整理武器揹包大步返回神仙洞。他本想留下來以逸待勞狙擊海匪,但考慮到無法確切把握他們出動時間,再加上餘雯麗雖則經過自己耐心疏導,卻依然積鬱深重怒氣難消,依然對朱虹懷有不可消融的敵意,萬一失去理智可不得了。得趁這難得機會回去一趟,順便找個更安全隱蔽的地方給她們藏身。畢竟以後跟盜匪糾纏起來,是很難分身回去照顧她了。好在幸運島地廣林深山又多,盜匪便縱有千人之數,一時半會也難以搜遍全島,這點倒是值得慶幸。
閒話少說,許文龍當即邁開大步,一路小跑往神仙洞方向奔去。他身上裝備大為精減,除一杆長槍一柄軍刀,剩下就是包裡不多的彈匣和一廳罐頭幾個急救包,所以跑起來很快,這也是他花大力氣在林中各處藏匿武器的原因。敵眾我寡,不可硬拼。唯有打一槍換個地方,擾一下敵撒開腳丫子拼命跑。以甩脫追蹤,穿透圍堵,和盜匪打運動戰持久戰。
眼觀六路避開陷阱,輕裝簡從一路疾奔。凌晨剛至,許文龍終於以常人難以企及的耐力回到神仙洞。
未到洞口,老虎小花便歡跳著迎了上去,不停圍著許文龍打轉擺尾。接著洞口人影一閃,餘雯麗張開雙臂飛跑而出,一頭扎進他懷裡嚶嚶嚶哭了起來。
許文龍見狀大驚,氣喘吁吁摟著餘雯麗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朱虹打你罵你了嗎?”
“沒有,這裡不比郵船,她怎麼敢打我罵我?餘雯麗搖了搖頭,撇著嘴氣忿忿回答道:“我就是不想看到她,更不想和她一塊呆在我們的洞裡。”
許文龍嘆一口氣,輕輕拍著餘雯麗肩膀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就別耍小孩脾氣。走吧,我們進洞去。”說完,拉起嗯嗯唧唧一臉不愉快的餘雯麗,召上小花一起進入山洞。
洞內一燈如豆,光線昏黃。朱虹臉色蒼白,倚石而坐,悲慼戚望著天窗發呆。她看到許文龍走進洞後,便立刻掙扎著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問他道:“怎麼樣?情況還好嗎?基地裡有沒有再派海盜出來找我們嗎?”
“情況良好,暫時沒有發現其他海盜。”許文龍大步迎上去攙住朱虹,扶著搖搖欲墜的她埋怨道,“幹嘛坐這裡呢?不是叫你在我床上睡的嗎?快,我扶你到床上去,再不休息你的病會越來越重,身體也會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