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抬眼看了看天空,陽光熱烈,太陽逐漸當頂,估計到了上午十一點鐘左右。他輕輕嘆一口氣,抬手踢腿活動一下身體,感覺並無大礙,足可跳動跑動爬上椰樹。雖然還不十分利索,還稍稍有些遲滯不協調的感覺。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只能說現在的身體是越來越健康、越來越強壯了。假以時日,必將再次成為一個龍精虎猛的無畏鬥士了。活動完手腳,他便邁開有力的雙腿,快步走向在海風中颯颯作響的椰樹林。得先找兩個大椰子,越大越好,最好有臉盆那麼大。許文龍來到椰樹邊,挑一棵結有最大果實的椰樹,唰唰唰像猿猴般飛快往上爬。待爬至一半距離,他便抱緊樹杆奮力搖晃起來。
啪啪啪,椰樹劇烈晃動,椰果雨點般往下落。
許文龍看看想要的椰子業已掉落,於是雙手一鬆,縱身從樹跳了下來,撿起五六個最大最圓滾的椰子,返身回到海灘上。
接下來就得準備柴火了。好在叢林中有的是枯枝敗葉,就在椰林附近就橫臥著幾棵枯死多年的巨樹,落下滿地數不清乾透了的粗細不一的枝杆。
許文龍跳上枯樹,用腳踏、用手拗,搗鼓半天,才扳下十數根粗如大腿的枯枝,看樣子足可支撐一整個晚上的燃料了。只可惜那柄消防斧掉落海底去了,不然砍起來就沒那麼費力了。掰足了木柴,許文龍又順便挑了一根質地堅硬,大概兩米左右的樹枝,用匕首削成一支輕重稱手、一頭尖一頭鈍的標槍,然後拖起木柴往返七八次,才順利把它們拖到海灘上。有了木柴,當然還得引火柴。這可是最重要的,能不能燃起大火就看它們了。不過這也難不倒許文龍,他找來一捧乾透了的茅草,再攏幾抱曬得發白的樹葉,將它們一古腦兒抱到礁石上,攤開來繼續暴曬。
野菜是最主要的原料,也是兩個在海上漂泊十數日的人最渴望吃到的食物。不過這對於濃密繁茂的雨林來說,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都不用進入叢林,隨便在沙灘附近的草叢中一轉,便可挖到大把青翠碧綠的可食用野菜。至於哪種有毒哪種沒毒,對許文龍來說也是小事一樁。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山裡娃,自小打過不少豬草,且又受過專門的野外生存訓練,分辨起來自然不在話下。所以只一盞茶功夫,他便挖到幾大把鮮嫩的野菜,就著海水細細清洗乾淨,整齊地碼在礁石上備用。
椰子摘到了,柴火籌足了,主食野菜也準備好了,剩下的只有魚了。不過時間還早,許文龍並不著急。他砸開一個椰子,坐下來有滋有味地喝著。這來來往往走馬燈似轉過幾圈,讓他稍稍感到氣喘,氣到力不從心,這當然是長時間營養不良造成的,過幾天就沒事了。
這時,餘雯麗抱著兩個椰殼快步走了過來,氣急敗壞對許文龍說道:“這蝦沒法抓了,抓到往椰殼裡一放就跑,瘋狂往外跑。害我抓了這個跑了那個,喝都喝不止,罵都罵不住,咋辦?”不待許文龍回答,她又一拍腦袋興奮地歡呼起來:“有了有了,我有辦法了!”說完,她便飛快跑上沙灘,唰唰唰拔一把茅草,又返身跑向海灘。
許文龍笑了笑,繼續默默地喝著椰汁。
過不多時,餘雯麗便嘻嘻哈哈提著一串肥碩的蝦爬子走了過來,眯著眼一臉得色對許文龍說道:“怎麼樣?我聰明吧,這叫就地取材。”
許文龍頜首誇獎道:“不錯不錯,確實很聰明!繼續努力吧,別忘了撿一些牡蠣和貽貝回來。當然,有八抓爪魚也別放過,一併帶回來最好。”
“放心的啦,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餘雯麗啪地把蝦爬子扔在許文龍腳下,不無擔心地說道,“好好謀劃一下你的火吧,千萬別讓我白高興一場。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麼生火?鑽木頭嗎?還有敲燧石?這樣的方法有用嗎?”
許文龍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去吧,去幹你的活,到時候保證有火便是。”
“嗬,還挺神秘的,甚至都做起詩來了。”餘雯麗白了許文龍一眼,滿臉嗔怒地說道,“我得事先警告你啊,到時候吃不上烤魚和菜湯,我可不依,我會生氣,你自己看著辦吧。”
“放心,保證讓你飽餐一頓,吃到你想吐為止!”許文龍神秘一笑,拿起削好的標槍,大踏步走向一個大水坑。那裡還有好幾條石斑魚,足夠今天加餐了。
餘雯麗呆呆看著遠去的許文龍,懷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繼續去抓蝦爬子牡蠣去了。
許文龍提著標槍,邁開大步來到水坑旁。這是一個方圓十餘米的大水坑,不過積水並不深,且很是清澈,一眼可以看到坑底。裡面還有三條碩大顯眼的石斑魚在游來游去,估計是昨晚退潮時被困住了,一時脫不了身,必須等到下一次漲潮時才能重回大海。許文龍摸了摸削尖的槍頭,淌著水輕手輕腳下下到坑裡,看準一條游到石縫中不動的石斑魚,掄起標槍閃電般一插,再迅速往上一提……
啪啪啪,肥碩的石斑魚被插個正著,鮮血淋漓挑在標槍上,瘋狂扭動著身軀掙扎著。
許文龍標槍一揚,用力把石斑魚甩在礁石上,眼看直挺挺躺著不動了。他才又迴轉身來,舉步悄悄挪向另一條石斑魚……因為坑淺水不多,加上標槍在手,所以許文龍很快就把那三條肥壯的石斑抓上岸了,還順便挑了兩條三斤上下的大海鰱。按理來說,兩個人縱便再大的胃口、再大的肚子,一時半會也吃不下這麼多東西。但許文龍餓怕了,餓苦了,早就想放開肚皮大吃一頓,以致於下起手來不知輕重。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放著這麼大一座島,還用得著擔心食物短缺的問題嗎?許文龍把三條石斑和兩條海鰱穿在標槍上,挑上它們輕快來到堆著柴火的礁石前。
餘雯麗的收穫也不小。不僅抓到了一大串蝦爬子,還擒獲七八條張牙舞爪的小章魚,包括兩個海碗似的大牡蠣。當然,最讓她得意的還是那三隻肚子脹鼓鼓的大螃蟹,也不知她用的什麼方法,居然能綁住它們那強而有力的蟹鉗。不過當看到許文龍肩上那一大串晃悠悠肥壯的大魚時,她還是切切實實吃了一驚,一時間眼睛發直,嘴巴大張,訝異驚駭之色溢於言表,直至老半天才拍著手歡叫起來:“天哪,這麼多!這可怎麼吃?吃到明天后天也吃不完啊!不過也好,今天我們就放天喉嚨好好吃,開心吃,痛痛快快酣暢吃。吃它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吃它個天崩地裂海水倒流,一直到無法動彈為止!”
“只要你喜歡,只要你吃得下,要多少有多少!”許文龍微微一笑,放下肩上的標槍,抓起一條氣喘奄奄的石斑魚,就著水坑細細涮洗一翻,然後抽出匕首慢慢清理起內臟來。這是用來燒烤的,所以用不著小心翼翼剮肉剔骨,只要剖開魚肚,把裡面的腸呀鰾呀什麼的一古腦兒摘除即呆,用不了多長時間。
餘雯麗在海灘上奔波大半天,也覺口渴難耐。她拿起許文龍吃剩的椰子,一邊吃著椰肉一邊急不可待地問道:“火,那個火怎麼辦?怎麼還不趕緊燒起來?”
許文龍抬頭看一眼逐漸西斜的太陽,從魚肚裡掏出一團血淋淋的內臟,遠遠拋到海里道:“還早著呢,難道你就餓了不成?”
餘雯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餓倒不餓,就是……就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怎麼生火,想看看你是不是又在我面前吹牛皮說大話!”
“什麼叫‘又’?難道我在你面前吹過牛皮說過大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