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墮,餘暉滿天,鳥雀逐漸歸巢。
許文龍來到洞前水潭,把肩扛手提的獵物解將下來,挑一塊潔淨的石塊坐下,打算歇口氣再來清理獵物。
餘雯麗閒著沒事,先吃了一把野莓,然後饒有興趣來到水潭,掬幾捧清水洗把臉,扔幾塊石片打水漂,樂呵呵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許文龍休息片刻,看看時間不早了,便開始洗剖獵物。他拿來那條粗如手臂的大蛇,用匕首自蛇脖子一劃到尾,摘去內臟,洗去血水,像剝玉米一樣剝去蛇皮,再把細膩的蛇肉一小段一段斬斷,包在蕉葉裡待用。最後把蛇皮和蛇頭扔入叢林,讓其它動物去慢慢享用。
蛇肉很多,肉質晶瑩,可惜沒有鍋瓢,不然用來煲湯最好不過了。許文龍眼看著蛇肉,不由又回想起自己初入濱洋、流落到楊瑩瑩村裡捉蛇撿鵝的可笑經歷。他嘆一口氣,隨手拿起一隻肥壯野雉,在肚子上開個小口,掏去內臟,沖洗乾淨,再挖來新鮮泥土,和成麵糰般的稀泥,嚴嚴實實糊在野雉身上……
這時,在對面玩耍的餘雯麗突然指著水潭驚叫道:“魚,大魚,好奇怪的一條大魚!”
許文龍把糊好泥巴的野雉放在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這段時間你還沒見夠魚嗎?留著下次抓吧,別再打主意了。”
“不是,我是說它竟然有腿,像四腳蛇一樣長著四條腿腳!”
“什麼?四條腿?”許文龍大吃一驚,慌忙站起來喊叫道,“回來,快回來。這是鱷魚,被鱷魚纏上了可不得了!”
餘雯麗笑著回答道:“瞎急什麼?你以為我連鱷魚都不認識嗎?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許文龍一聽,不由鬆了一口氣,繼續拿起野雞清洗起來:“好吧,既然不是鱷魚,那就沒什麼危險了,應該是烏龜或者甲魚什麼的吧,不用管它們。”
“要管也沒辦法了,人家早沉到潭底去了。”餘雯麗耷垂頭喪氣走了過來,一看到地上裹著泥巴的野雞,立刻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叫起來:“叫化雞?你竟然會做叫化雞!天哪,我討飯的時候一直想做一隻叫化雞,只可惜沒做成。因為偷不到雞,沒地方有雞可偷。”
許文龍笑著說道:“隨你怎麼叫。反正我們山裡打獵的時候,做的全是這種雞。因陋就簡吧,不過味道還不錯,保證你喜歡吃。”
“當然啦,有名的叫化雞耶!”餘雯麗興沖沖蹲下身子,一臉詭異看著許文龍道,“你認識阿瑩姐的時候也在做叫化雞 吧。哦不,是在做叫化鵝。她喜歡吃叫化鵝嗎?”
許文龍一楞,不由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餘雯麗。
“詩綺姐姐說,可不關我的事。”餘雯麗嘻嘻一笑,攤開手擺出一副很是無辜的樣子。
“她不喜歡吃,一口都沒吃,因為那是她最心愛的鵝!”許文龍垂下眼瞼,神情黯然把糊上泥巴的野雞放置一邊。
餘雯麗得意地笑了笑,裝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說道:“是呀,她雖然沒吃一口叫化鵝,但據說一顆心早被你迷倒了。迷得七葷八素茶飯不思,迷得神魂顛倒夜不能寐……”
“你在胡說些什麼!”許文龍聞聽,不由臉色一沉,抬起頭目光嚴厲看著餘雯麗道,“這難道也是你詩綺姐姐說的嗎?她有這麼無聊嗎?”
餘雯麗吐了吐舌頭,嬉皮笑臉回答道:“嘻嘻嘻,前面是詩綺姐姐說的,後面是我發揮想象編出來的。怎麼樣?編得還不錯吧?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再瞎說把你扔在這裡不管!”許文龍瞪了餘雯麗一眼,繼續侍弄起野鴨水鳥來。野鴨和水鳥肉質粗糙,不宜裹泥巴燜,只適合在火中直烤,所以清理起來更為簡便。只要粗略剃除羽毛,清除內臟,待烤熟後剝去外皮,就不用擔心吃到毛 囊了。當然,如果有條件的話,燙去絨毛,加上調料,用來燉用來炒都非常不錯。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總可以吧。”餘雯麗看著專心佳弄野鴨的許文龍,臉上升起一絲古怪之極的笑容。沉默一會兒,她又東翻一下裹著泥巴的野雞,西捏一下颳去羽毛的水鳥,嘴裡喃喃自語般說道,“這次我們在海上‘遇難’了,也不知道她得知訊息後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哭!唉,可憐可憐!她很可憐,我們也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