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和餘雯麗懷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靜靜躺在柔軟的沙灘上,慢慢調勻著氣息,儘量讓嚴重透支的體力得以平緩恢復。他們得救了,成功漂流到海島上了,再不用擔心吃飯飲水問題了,也不用擔心鯊魚海怪的狂暴襲擊了,尤其沒有狂風暴雨、驚濤駭浪的恐怖困擾和驚魂威嚇了。老實說,要不是還有被擄梁詩綺的揪心牽掛和無比哀痛,他們一時半會還不願離開這美麗的海島呢。
歇息一個多小時,許文龍稍稍恢復了一些體力,至少可以站立行走了。他搖搖晃晃從沙灘上爬起身來,抬起眼四下察看著海島上的情形。
餘雯麗全身乏力,依然躺著不動。她看著東張西望的許文龍,一臉慵懶地問道:“接下來怎麼辦?該找點吃的填填肚子吧。不過我先申明啊,別再叫我吃魚了,打死我都不吃魚了,我看到魚就想吐!”
許文龍笑了笑,指著不遠處的椰樹林說道:“椰子,椰子汁喝嗎?還有鮮嫩清甜的椰子肉,想不想飽餐一頓?”
“椰子?”餘雯麗聞聽,剎時雙眼放光,口水直流,一咕碌從沙灘上坐起來說道:“哪來的椰子?我當然會吃呀!新鮮水果耶,誰不想吃?再說了,只要不是魚,什麼我都會吃!”
“那你稍等一會,我這就去弄幾個椰子過來。”許文龍說著,邁開雙腿吃力走向椰樹林。他赤著上身光著腳,下身穿一條看不出顏色的西褲。西褲早已破損不堪,兩個褲腳也已撕成一根一根的布條。幸好太平洋上氣候潮溼悶熱,沒有明顯的四季之分,且白天和黑夜的溫差也不大。不然這兩個人可就慘了,不會被渴死餓死,也會被活活凍死。
餘雯麗看著許文龍蹣跚而去的背景,不由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彷彿吃上嫩白可口的椰子肉似的,臉上露出一股開心之極舒服之至的滿足樣。
許文龍赤著腳一步一挪走過沙灘、踏過野草,好不容易來到並不太遠的椰樹林前。這裡的椰樹確實很多,連綿成片,一棵挨著一棵,在沙灘和森林間形成一條左右都看不到頭的椰樹帶。樹上椰子也不少,累累垂垂擠成一堆,大小也各不相同,有的甚至比一個乒乓球大不了多少。因為無人採摘的原因,地上到處都是跌落的椰子,有的早已裂開腐爛,經海風一吹,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餿酸味。許文龍抬頭看著高掛枝頭的椰子,心裡禁不住發起愁來。這果子離地那麼高,卻怎麼才能摘到手?爬樹吧,飢餓之下哪有力氣?扔石頭砸吧,恐怕夠不著,也扔不準。手上又沒竹竿,地上枯樹枯枝倒是很多,可沒那麼長。用雙手搖吧,估計比登天還難。他在樹底下苦思良久,最終還是束手無策望椰興嘆。沒奈何,只得從地上揀三四個新近掉落的椰子,抱上它們垂頭喪氣回到餘雯麗身邊。
“開葷囉,開葷囉!吃椰子囉,吃椰子囉!”餘雯麗迫不及待奪過一個最大的椰子,緊抱在胸前又是叫又是跳,其開心興奮之狀簡直無以言喻。樂過一陣後,她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看看胸前的椰子,又看看一臉訕笑的許文龍,撲閃著雙眼疑惑地問道,“怎麼這麼快?我沒看見你爬樹,也沒看見你用木棍什麼的砸。你是怎麼把它們弄下來的?”
許文龍無奈,只好苦著臉告訴她道:“撿來的,地上很多。現在餓得慌,力氣不夠,無法爬樹。只要再等幾個小時,你就可以吃上剛摘下來的椰子了。不過這幾個其實也不錯,應該是剛掉下來不久的。不信,你看椰子柄就知道,又幹淨又新鮮,沒一點黴變的痕跡。”
“好吧,那就先嚐嘗再說。”餘雯麗白了許文龍一眼,興沖沖拿起大椰子,顫巍巍來到一塊突起的礁石旁,一起一落狠命砸了起來。奈何椰殼堅硬若鐵,她本人又虛弱乏力,砸上十數下卻一點不見效,僅在椰殼上留下幾塊白色印痕而已。
許文龍見了,拿過她手上的椰子,就著礁石用力一砸了,噗地將它一劈兩半,露出乳白鮮嫩、飄著陣陣清香的椰肉來。
“吃吧,鮮得很。”許文龍把兩片汁水淋漓的椰肉遞給餘雯麗,不停嚥著口水對她說道。
“你也吃一塊。”餘雯麗接一片椰肉過來,不管三七十一,低下頭就是一頓猛喝,邊喝邊發出酣暢淋漓的呻吟聲。喝完笑嘻嘻舔一舔舌頭,隨即伸手撈起殼內椰肉,連吞帶咽三兩下就吃完了。
許文龍當然比她吃還快,而且快到把第二個椰子也砸開來了,並及時把椰肉遞了過去。餘雯麗在海上漂流十餘日,頓頓以生魚為食,早吃得她腸胃翻滾,見之慾吐。現在好不容易吃上一頓不帶腥味反含香甜的椰肉,那叫一個爽,直如渴馬奔泉般大嚼特嚼,大咽特咽,不到一盞茶功夫,便偕許文龍把四個椰子吃得一乾二淨,片肉不存。
“啊,真是太鮮甜太可口了,簡直比世界上任何佳餚美味都更好吃!”當餘雯麗把最後一片椰殼扔掉時,便忍不住摸著自己脹鼓鼓的肚子感嘆道,“嗯,不帶腥味的美味,才是世上最鮮最美的美味!不行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了,撐得都無法動彈了!”說完,她一屁股坐到沙灘上,攤開四肢愜意躺了下去。
許文龍微微一笑,沒有答腔,只把目光慢慢轉向潮水退卻後坑坑窪窪的礁堡。他雖然吃了足有兩個椰子,但那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而已,體力還沒恢復到三四成,肚子仍然沒有吃飽,仍然感到飢餓。也就是說,唯有肉,不管什麼肉,才能讓他快速補充能量,極快達到身體素質的巔峰狀態。
“你真不想吃魚了嗎?”許文龍把目光收了回來,轉頭看著餘雯麗道。
“不吃了,打死我都不吃了!看到都噁心,聽到都想吐!我以後只吃椰肉了,反正這裡有的是椰子!”
“那好吧,”許文龍緩緩站起身來,隨手抓起一片椰子殼,一邊走一邊對餘雯麗說道,“我去海邊找找,看看那裡有沒有魚蝦什麼的,抓點暫時充下飢。”
“趕海呀,那可好極了!”餘雯麗大喜過望,爬起來也拿上一個椰子殼,拉著許文龍的手說道,“走,我們抓魚去!退潮後抓蝦抓螃蟹可帶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