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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漫長等待

濱洋,巴山情會所。

正是夕陽西下、滿天飛紅的時候。楊瑩瑩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在房間裡團團亂轉。她一會兒一頭栽倒在自己床上,睜著一雙木然的眼睛呆呆看著天花板;一會兒又爬起來倚在窗臺前,心神不寧遙望著遠在天際的大海。只要稍稍有一絲異樣聲響,她便會一個箭步衝到梳妝檯前,飛快拿起桌上的手機翻看著。然而每次看過之後,她都會黯然神傷搖一搖頭,蔫耷耷繼續等待著。震宇哥哥不是說兩三天就會有表哥的資訊嗎?可現在整整過去兩天了,為什麼表哥還不打回電話來呢?是他一不小心忘記了嗎?還是因為船上的活動太多太精彩,以致於抽不出時間?抑或是……天哪,這可怕了,簡直不敢想象。不過絕對不可能,因為海盜都已被消滅了。至於風浪呢,再兇再猛也奈何不了龐大的郵船。所以,表哥肯定沒出什麼意外,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一定是和詩綺姐姐膩在一起了,在一起仰望星月交輝的夜空,在一起欣賞波光粼粼的大海,在一起……想著想著,楊瑩瑩心裡禁不住掠過一絲絲惆悵,一絲絲迷惘,還有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傷。她默默拿起桌上的手機,一臉複雜盯著它看。這是一款剛剛上市不久的新手機,高畫質大螢幕,是專門買來和許文龍視訊通話用的。她以前曾買過兩個一模一樣的手機,一個給許文龍用,一個給自己用。現在雖說技術更新快,那手機早已被淘汰了,但她還是捨不得換,一直在用著。

“阿瑩,快出來吃飯。”屋外傳來李靜的呼喊聲。她已從濱洋大學順利畢業,正是忙著四下找工作的時候。只不過這段時間被楊瑩瑩茶不思飯不想的恐怖樣子嚇壞了,只好推掉一切面試機會,專門呆在家裡陪著她,生怕這犟脾氣的小丫頭一不順心、一不如意,便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靜姐,我不餓,你先吃吧。”楊瑩瑩輕輕放下手機,轉身一頭歪倒在床上,心事重重看著窗外的斜陽發呆。

“你說什麼?”客廳傳來一陣細碎腳步聲,接著房門被推開,探身走來身穿圍裙的李靜。她雙手叉腰站在門邊,似笑非笑看著楊瑩瑩說道。“怎麼了?又想來那一套嗎?你倒給我說說看,你是要我把你拖出去好呢?還是要我把飯端過來餵你好?”

楊瑩瑩一聽,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嘟著嘴一臉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我去吃還不行嗎?整日裡嘮嘮叨叨的,越來越像我媽了。”

李靜紅著臉掐了楊瑩瑩一把,跟在她後面笑眯眯地說道:“可不是嘛?難道你沒發現嗎?這幾天正忙著要為我的乖女兒物色個乘龍快婿呢。嗯,物色一個既高大又帥氣、既陽光又健壯的、還要會哄人會疼人的最好最好的乘龍快婿。”

“啊——”楊瑩瑩尖叫一聲,驀地轉身抱住李靜,瘋狂在她腋下呵著癢癢。一邊呵一邊羞紅著臉說道,“討厭,討厭!你這麼想老公,為什麼就不趕緊給我物色個好‘爸爸’呢?”

“停,住手,不要鬧了!吃飯,我們先去吃飯……”李靜被呵得嬌笑難捺,氣喘不止,左支右拙忙著向楊瑩瑩舉手投降。

“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說什麼乘龍快婿的事。”楊瑩瑩經此一鬧,心中的惆悵幽傷統統消失怠盡,取而代之的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活潑調皮的可愛模樣。

李靜慌忙回答道:“知道,知道,再也不敢說了,打死我也不敢說了。最多趁你睡著的時候,一個人在客廳裡悄悄說幾遍。”

“是嗎?”楊瑩瑩呼地舉起雙手,作個又要呵她癢的勢頭。然後在李靜慌不擇路逃回房間的當兒,大搖大擺像個得勝的將軍般來到餐桌旁。

餐桌上擺著四五個小菜,品類還是很多的,只不過量比較少。因為楊瑩瑩這幾天牽念許文龍和梁詩綺,導致心情不佳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會使性子發火。惹得李向華一干人再不敢過來蹭飯吃了,只得怏怏不樂重又跑去會所吃食堂。

楊瑩瑩看一眼許文龍常坐的上座,嘆一口氣落寞之極地坐了下來。她輕輕拿起一雙筷子,眼看著自己喜歡吃的小菜,卻直楞楞不知從哪裡下手。

李靜從房間走了出來,見楊瑩瑩重又換上一張鬱鬱寡歡的苦瓜臉。於是便又跟她開起玩笑來:“怎麼了?為孃的廚藝不佳嗎?害我親親女兒沒胃口是不是?要不試試湯吧,小雞蓮子湯,很不錯的,營養又美顏。要不要為娘給你盛上一碗?”

楊瑩瑩撲哧一笑,趕緊拿起湯匙說道:“不勞母后操心,孩兒理會得了。”

李靜樂了,趁機豎起拇指誇獎道:“真乖!這樣吧,為娘就給親親女兒放一段音樂。一邊吃飯一邊聽音樂,對消化很有好處,外國人的豬都是這樣養的!”

“什麼?你說什麼?”楊瑩瑩呼地站了起來,作勢又要呵李靜的癢。

李靜嚇一大跳,慌忙改口說道:“沒什麼呀,我是說要想吃好飯,就得聽音樂。”說完,她便笑呵呵拿起遙控器,啪地開啟電視,選擇一個音樂臺,挑一首旋律輕快的歌曲播放起來。

“幸好你也在吃飯。”楊瑩瑩嗔了李靜一眼,本想擺個樣子好好威嚇她一番,卻不料還沒拉下臉,自己反倒忍俊不禁先笑了起來。

音樂舒緩,悠揚動聽,像春風拂過花海,又似山泉淌過小溪,令人陶醉,引人遐思。兩個女孩就在這溫馨靜美的氛圍中,各懷心事吃起飯來。

李靜為了逗楊瑩瑩開心,不時挖空心思東拉西扯說些有趣的事兒,以搏取她展顏一笑。楊瑩瑩當然知道她的意圖,也在儘量迎合她的蹩腳笑話。奈何牽念太深,憂慮過切,所以笑起來就很顯古怪,尤覺尷尬了。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吃著吃著,楊瑩瑩便索然放下筷子,皺著眉悠悠然說道:“靜姐,你說為什麼都過去兩天了,表哥怎麼還不打電話回來呢?難道真發生什麼事了不成?”

可憐李靜殫精竭慮一番苦心,卻終究沒能打消楊瑩瑩深入骨髓一腔柔情,真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瞎子點燈白費蠟。她幽怨又悲哀地看了她一眼,耐著性子開導她道:“我的楊大小姐呀,你是暈了頭呢?還是傻了腦?震宇哥不是說了三天嗎?這都整整還差二十四個小時呢,你怎麼就沉不住氣了呢?再說了,偌大一艘郵船的通訊器材會像一臺收音機、一臺電視機一樣容易修理嗎?精密千倍、複雜萬倍著呢!三天能夠修好,就已經說明技術人員很賣力很了不起了。萬一損壞嚴重、三天修不好呢?那你怎麼著?駕一條船去找嗎?這大海茫茫的,卻又到哪裡去找?”

楊瑩瑩一楞,隨即拍著自己的額頭自嘲般說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郵船那麼大,線路那麼多,而萬惡的海盜炮火又那麼猛烈,維修起來確實不容易。謝謝你靜姐,都怪我鬼迷心竅昏了頭,好好一件事盡往歪處想。”

“這就對了嘛,好好一件事根本沒必要去胡思亂想。而且,三天修不好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誰知道它捱了多少炮彈呢?”李靜見楊瑩瑩終於開竅了,這才眉花眼笑長長吁了一口氣。

楊瑩瑩默默地點了點頭,緩緩拿起筷子吃起飯來。胡亂扒拉幾口後,她又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道:“嗯,駕一條船去找表哥,這想法還是很新奇很獨特的。你想想,他們在前面跑,我們在後面追,這該多有趣多開心啊。”

“什麼?你說什麼?”李靜乍聽之下大吃一驚,含著滿嘴的飯傻楞楞看著楊瑩瑩,“駕一條船去追阿龍哥?天啊,你都想到哪裡去了?我隨便說一句你也當真?”

楊瑩瑩笑了笑,自顧自繼續說道:“震宇哥不是恰好有一條船嗎?聽說有北極星那麼大呢。船上還裝滿了槍啊炮啊什麼的,甚至還有兩架飛機。要是能駕上它,那再多再狠的海匪強盜都不用怕了。”

李靜使勁嚥下嘴裡的飯,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你……你該不會真想去追阿龍哥吧?我的天,這麼荒唐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你覺得我不敢嗎?”楊瑩瑩甩了甩頭上的秀髮,一臉倔強地說道。

“敢!絕對敢!”李靜慌忙點頭回答道,“如果你能開動地球,我相信你一定敢開著它去追阿龍哥!好了,我們趕緊吃飯吧,別再去聊那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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