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一個人躲在這裡想什麼呢?”一身便裝的藍副局座悄然而至,親切地看著許文龍問道。
“是大……是藍副局座呀,您也來了!”許文龍一楞,差點脫口叫起“大哥”來了。
“是呀,阿綺的生日我當然要來了,不送上一份賀禮,我那‘叔叔’可不是白叫了嗎?”藍副局座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拘禮。
“我猜就是她的生日,自打一進門起就有這種想法。”許文龍愁眉苦臉地說道,“可為什麼她要瞞著我呢?還說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聚會呢,害我什麼禮物也沒帶。”
“沒關係,人來了就好。”藍副局座安慰他道,“對了,阿綺呢?她去哪了?”
“她去換禮服了,一會兒就下來。”
“對對對,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藍副局座輕輕呷了一口香檳,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對許文龍說道,“等一下你可得機靈點喲,多邀請阿綺跳幾支舞,別傻楞楞光站著不動。”
“這個……這個……”許文龍撓著頭吶吶地說道。
“什麼這個那個的,阿綺不是很喜歡你嗎?既然喜歡你就得抓住機會喲。否則,”藍副局座呶了呶嘴,看著遠遠幾個年輕人說道,“他們可不會客氣喲,一定會緊纏著阿綺不放的。”
許文龍順著藍副局座的目光看去,發現四五個身著名貴燕尾服的年輕人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用輕蔑的目光瞟向自己。個個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眼高過頂、睨視一切的傲慢之態,而和自己有過數面之緣的戚家軍也赫然站在其間。
“看來他們也在追求阿綺,而且人人信心十足。”許文龍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對藍副局座說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好像個個來頭都不小。”
“是呀,”藍副局座皺著眉說道,“他們要麼是豪門之子,要麼是權貴之後,都有深厚背景的貴公子。看到那個鷹眼闊鼻、身高體胖的混血小子嗎?他叫傑克•李,綽號‘華少’,喜好拳擊,頗有幾分臂力。其父是個著名美國地產商,身家數十億美元,母親是濱洋人,由於過分縱容溺愛,使得他從小就恃寵而驕,任性胡為,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且不服管教,屢屢觸犯刑律。在美國根本呆下去了,只好把他送至濱洋外公家寄養。而他身旁那個瘦小精幹之人,則是本市桂副Boss的兒子,人稱‘高公子’。此人城府很深,精於算計,且身兼數家公司董事長,是這些人的頭目。至於那個瘦高畫質秀之人,也有不小的來頭,大名叫做戚家軍……”
“由於生意上的往來,景軒有時不得不和他們的父親交往,時間久了便成了通家之誼。”藍副局座頓了頓繼續說道,“幸好阿綺瞭解這些混小子的底細,除了禮節性交談外,從不給他們好臉色看。雖則如此,可也不能小覷他們,畢竟這些人行事瘋狂,手段卑劣。而且神通廣大,手眼通天,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當然,明目張膽使用下三濫手段他們還是不敢的,畢竟從哪方面來講,他們和梁家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但無論如何,今晚你得好好看住阿綺,不要讓他們有任何接近她的機會。”
“到時再說吧。”許文龍斜了那些人一眼,點著頭若有所思回答道。
說話間,隨著樂隊指揮的小木棒一揮一劃,悠揚舒緩的旋律剎那間變得歡快熱烈起來,三三兩兩小聲議論的賓客也都跟著停止交談,人人臉帶微笑注視著從二樓緩步而下的梁景軒一家三口。
梁景軒容光煥發,神采飛揚,顯得格外有精神。他一手挽著身穿絲質旗袍、雍容華美的妻子陳麗馨,另一手挽著一襲拖地白裙、豔嬌似海棠的寶貝女兒梁詩綺,邁著輕快的步子緩緩走下樓來,還不停向來賓們點頭示意、熱情問好。
來賓們立刻報以熱烈而持久的掌聲,同時伴有貴婦小姐們以不為人知的方式對陳麗馨和梁詩綺滿懷醋意的品頭論足,包括年輕小夥子發自內心深處的嘖嘖讚歎。
梁景軒挽著妻子和女兒下到客廳,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話筒,用清亮的聲音說道:“各位朋友,各位來賓,感謝大家光臨寒舍,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參加小女的生日晚會……”
大廳裡復又響起一陣暴雨般的掌聲。
“謝謝,謝謝!”梁景軒笑著繼續說道,“本來這個晚會應該在去年冬天舉行的,但因為出了一點小變故,以至於不得不推遲。而今適逢小女生日,也就正好藉此機會補回去年的缺憾,希望大家能夠諒解,更希望大家玩得開心。現在,大家就可以開始盡情地玩、盡情地跳,謝謝大家!”
許文龍聽了,和藍副局座相視一笑,跟著大家“啪啪啪”鼓起掌來。
梁景軒放下話筒,和女兒梁詩綺耳語一陣,便拉起妻子率先進入舞池,隨著悅耳的音樂翩翩跳起舞來。
但所有的來賓卻依然站著不動,目光紛紛射向梁詩綺,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極為豐富。有好奇的,有緊張的,有祈禱的,還有妒忌不平的,真是精彩紛呈,不一而足。
梁詩綺對大家甜甜地笑了笑,伸手挽起拖地長裙,邁著輕快而優雅的步子,緩緩向著客廳一角走去。
大家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這位幸運女神最終飄向誰家。
梁詩綺款款來到許文龍面前,故意板起面孔,用一本正經的聲音說道:“這位驕傲的先生,可以請我跳一支舞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許文龍按照演練好的程式鞠上一躬,再優雅地伸出自己右手。待摟上樑詩綺的細腰後,他又不禁輕輕埋怨她道,“你怎麼可以胡亂改變劇情呢?甚至連臺詞都換了。不是說好你先站在藍叔叔身邊,我再……我再過來反覆懇請你跳舞的嗎?”
梁詩綺頑皮一笑,飛快摟緊許文龍的腰,扭頭對藍副局座說道:“藍叔叔,我一會兒再請你跳一支舞好嗎?”
“還是免了吧,陪阿龍跳就可以了,我還是喝我的酒更來勁。”藍副局座呵呵輕笑幾聲,搖著頭自我解嘲般嘀咕道,“這臭小子,還真讓我白操心了一回。”
“好,名草出現了。”不知誰在人叢中大喊一聲,接著便“噼哩叭喇”帶頭鼓起掌來,於是整個大廳便立刻淹沒在一片如潮似雷般的掌聲中。
梁景軒夫婦看著女兒和許文龍手挽著手進入舞池,臉上忍不住浮起一絲由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