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等候已久的北極星號終於來到了濱洋。看著它潔白的外表、雄偉的身姿,我的內心便莫名激動起來,彷彿覺得自己業已登臨其上,站在高高的船艏迎風駛向美國。
我想走近去觀察,可穿制服的保安不讓,遠遠看到我就喝令我離開。我也不計較,只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細細思考著如何才能登上這可望而不可及的郵船。
我知道北極星號會在濱洋呆半個月左右,期間必須補充大量物資,所以每天都在大批次貨車駛向碼頭,卸下堆積成山的各種貨物,再由專門的履帶傳送到郵船上。
開始我想趁天黑由水下偷偷潛入郵船,後來發現根本不可能。一是保安嚴密,無法近前。
若要躲開保安,距離卻又太遠,我又不會游泳,估計遊不到一半就會永遠沉入海底。
二是即便僥倖游到郵船跟前,可入口實在太高,我根本爬不上去。後來又想躲在物資箱裡,透過履帶傳輸進入郵船,可轉念一想覺得太危險,萬一卡在哪個位置或者壓在成山的物資底部,到時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自己的小命也就跟著報銷了。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我就慢慢把目光瞄向每天去濱洋遊玩的遊客及部分船員,希望能從他們身上找到一條混上郵船的方法。
於是我就暗暗跟蹤他們,挑一些面善之人努力跟他們套近乎,想方設法請他們吃飯喝酒,想以此和他們混熟,最好混成朋友,然後想以此為藉口去船上找他們玩,再趁機躲起來。
直到遇見一個叫帕修斯的老變態,不僅在我面前亂說一些難聽的胡話,還動手動腳想摸我。
我一氣之下就偷了他的錢包,毀了他的各種證件(後來上了郵船我還沒放過他,偷了他幾次錢,還數次捉弄他,讓他狼狽不堪丟盡了臉,反正他認不出我了),當天就去店裡把頭髮剪短了,再買幾套男式衣服,精心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小男孩,以防止再次遇見帕修斯那樣的老變態。
後來又覺得自己的住處太遠,每天坐公交去港口很麻煩,而且想要再次見到香姨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我就打算把以前租的房間退掉,重新搬到港口附近去。
只是讓我萬萬沒有想以的是,當我提著個包袱想上公交的時候,卻被一聲熟悉而親切的喊叫驚呆了:老天保佑,我又遇見香姨了。
香姨很激動很開心,一直喃喃地跟我道歉,說主人家裡遇到一些棘手之事,來不及告訴我一聲就回香格里拉了,而且一直沒機會出來了。
直到事情處理完畢,又回到翠苑幫小姐做飯後,卻再也找不到我了。說著說著,她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直楞楞看著我說,怎麼變成這模樣了,是不是爸爸媽媽要我這樣打扮的。
我心裡很矛盾,既為再次見到香姨而高興,又為如何才能混上郵船而焦慮,既想趕著去碼頭,又想留下來陪她聊聊天。
猶豫好一陣後,我才吞吞吐吐告訴香姨說,我雖然也很想念她,也很想見到她,但其實也猜到了她肯定是事出有因才沒來買菜,至於自己那副假小子裝扮,就含含糊糊說是因為父母想要一個兒子,所以就把她打扮成一個男孩的樣子。
香姨也沒有懷疑,拉著我就去買吃的喝的,還用抑制不住的喜悅告訴我說,她家小姐去旅遊的事定下來了,就跟著北極星號去夏威夷,而且買的是頭等船票至尊金卡。
我聽了心裡一動,頭腦中不期然又回憶起之前那個大膽想法來:介於郵船安保那麼嚴密,是否還從她家小姐身上想辦法呢?
而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做他們的貼身侍從。可怎樣才能做他們的貼身侍從呢?
無論用什麼方法,哪怕就做一天!想到這裡,我就有意把話題轉到詩綺姐姐身上,想套出更多有關他們倆人的資訊。
香姨那天的心情特別好,基本不用我開口,就嘮嘮叨叨把詩綺姐姐去旅遊的事全跟我說了,包括帶什麼衣服、什麼首飾,喜歡吃什麼玩什麼,最後還把登船的具體日期告訴了我。
我就一邊默默吃著香姨買的果點,一邊飛快思索著接近詩綺姐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