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臉紅耳赤,氣喘吁吁,腦袋左支右拙避開萊蒂的親吻,嘴裡氣急敗壞嘶叫道:“鑽戒,我的鑽戒不見了!就剛剛買的,花了我上百萬美金啊!”
“啊-鑽戒不見了?親愛的,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萊蒂聞言大驚,慌忙停止動作,睜著一雙驚懼不安的眼睛呆呆看著朱利安。
掌聲驟停,歡呼匿跡,甲板上剎裡變得一片靜寂。
朱利安神情焦燥,叫罵不休,翻遍全身依然不見鑽戒的影子。突然,他腦子靈光一閃,迅速停止翻看,腆著肚子直直走向場中的陳珂,嘴裡還喃喃自語般說道:“陳先生,陳探員,你是航運公司的秘密偵探,你肯定知道我的鑽戒下落。告訴我,快告訴我,如果能幸運找回來的話,我一定會重重酬謝於你。”
陳珂微微一笑,擺著手慢條斯理地說道:“鑽戒的下落我是知道的,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至於酬謝嘛,那是分文也不敢要的,這畢竟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朱利安大喜過望,恨不得抱起陳珂在原地轉上三圈。他一把抓起陳珂的雙手,不停來回搖晃著:“陳先生,親愛的陳探員,快,快快告訴我,我的鑽戒到底在哪裡。我說話算話,一定會重重酬謝於你,回頭你找我秘書兌現即可,隨便你要什麼。”
萊蒂聽後更是開心不已,像只燕子般飛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陳珂就在他臉上狠狠親一口,眉花眼笑風情萬種地說道:“陳先生,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找回了屬於我的幸福。不然,不然我會很傷心的,會傷很久很久的心的,你忍心看著我傷心嗎?”
陳珂一楞,旋即忍不住心旌動搖,情難自禁,久久摸著被萊蒂吻過的地方不鬆手。直到好一會兒,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趕緊咳嗽一聲,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注視下,大搖大擺來到文麗身旁,用居高臨下的口吻對她說道:“文麗文小姐,請問你知道朱利安先生的鑽戒在哪裡嗎?”
此時的文麗早已目光散亂,臉色煞白,沒有了平時的伶牙俐齒,刁鑽古怪,而且看起來萎靡不堪,搖搖欲墜,幾乎被風一吹就會倒下去。她默默而又哀怨地看了陳珂一眼,隨即低下頭嚅嚅地回答道:“幹嘛問……問我?我……我怎麼知道?”
梁詩綺見狀,再也忍受不住了,毫無徵兆摔開許文龍的懷抱,氣忿忿來到陳珂跟前,漲紅著臉激憤卻又不失禮貌地斥喝道:“陳先生,我敬你是北極星號的探員,但對你的所做所為卻不……卻不怎麼認同。你不去調查海盜是否還有殘餘分子,是否還會捲土重來,也不去盜竊現場勘測取證,追查遊客失蹤財物,卻在這裡大言不慚欺負一個小女孩,這算什麼……什麼意思?”她心地善良,毫無城府,平時雖然覺得文麗是個機敏善變、頑劣皮賴的小丫頭,也就是說壞是壞了一點,瘋也瘋了一點,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她和人人談之色變的盜竊犯等同起來,這可能嗎?萬萬沒有這個可能!當陳珂走到她面前時,她還屏著呼吸懸著心,膽戰心驚等著他的指控。不過感謝菩薩,他原來只是過去詢問鑽戒的下落,而她卻明顯是被嚇壞了。於是在忍無可忍之下挺身而出,直接找陳珂討要說法。
而許文龍早被陳珂的一系列舉動驚呆了,憑感覺也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妙,以致於忽略了身邊梁詩綺的反應,及至醒悟過來時,卻早遲了一步。於是只好上前勸慰梁詩綺道:“阿綺,別激動,冷靜一下好嗎?”
“冷靜?這個時候你居然叫我冷靜?我能冷靜下來嗎?沒看到小丫頭已經嚇壞了嗎?”梁詩綺情緒幾乎失控,破天荒用這樣蠻橫態度和許文龍說話。其實說白一點也不奇怪,雖然她和文麗相識不多久,但對她卻懷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比如,她年紀雖小卻處處行事荒唐,而自己不也曾學過哥哥扮乞丐嗎?包括一氣之下遠走非州做義工之事,不就是因為一時的好奇心和好勝心在作祟嗎?還有小文麗很有孝心,為了給父母買禮物不惜在海上經風歷雨、受苦受累。凡此種種,無不讓她倍感親切、倍感酣暢。總之,她早把也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
陳珂乍一聽到“阿綺”兩安,雙眼倏地迸射出一絲異樣光彩,臉上更是不自覺流露出抑制不住的興奮。他歪著頭細細打量梁詩綺一會,嘴裡禁不住嘖嘖驚歎道:“阿綺?梁小姐?梁詩綺小姐!哈哈哈,果然
是濱洋第一美女!許經理不說,我直到現在還不敢確定呢!不過我告訴你梁小姐,剛才呢,我只不過詢問了一下文麗小姐是否知道鑽戒下落,而你卻毫無來由地大發脾氣。假如我現在改變說法,直接指證朱利安先生的鑽戒,切切實實就是文麗小姐拿了呢?你又會怎麼樣?”
“你……你瞎說……”梁詩綺氣急心慌,漲紅著臉脫口說道,“她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怎麼會是……怎麼會是偷東西的人!”
許文龍把梁詩綺拉到自己身後,板著臉嚴肅地陳珂說道:“陳先生,你是探員,懂得辦事程式。現在既然你指證文麗偷了朱利安先生的鑽戒,那我問你,你可有確鑿的證據?”
詹姆斯船長看了看胸脯急劇起伏的梁詩綺,又看了看仰著頭鼻孔朝天的陳珂,嘴裡不無擔心地說道:“陳探員,你說話最好要考慮一下後果。假如你拿不出任何有力證據的話,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總之,你必須為你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陳珂哈哈一笑,擺著手有恃無恐地回答道:“我當然知道辦事程式,我更知道說了什麼樣的話應負什麼樣的責。至於文麗小姐有沒有拿朱利安先生的鑽戒,我們不妨當眾問她一下呀。如此,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大家一聽,立刻把目光轉向一旁的文麗。
文麗面無血色,身子僵直,嘴唇緊咬,一言不發,目光空洞而散亂,但渾身上下卻依然透著一絲倔強、一絲傲嬌,一絲無法言喻的讓人不敢隨便輕視的凜然。此時的她切切實實變成了一個另外的她。
梁詩綺急了,一把抓住文麗的雙肩,拼命搖晃著她說道:“阿麗,你說話呀,你快說話呀。你沒拿鑽戒是吧,快跟我說你沒拿別人的鑽戒。天啊,你怎麼啦?你今天這是怎麼啦?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害怕了嗎?你是真被嚇壞了嗎?”
文麗和梁詩綺目光對接的一剎那,眼睛忽地亮了一亮,但很快便又暗淡下來。她任由梁詩綺拼力搖晃自己,極力偏轉身子避開她的直視,垂下頭嚅嚅地說道:“我……我……”接連說了好幾個“我”之後,她最終沒再多說一個字。
梁詩綺手足冰涼,渾身顫抖,一顆心呼啦呼啦直往下墮,額上滲出一排排細密的汗珠,眼淚更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我的天,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可她依然不死心,依然存有一絲僥倖,依然搖著文麗的雙肩不停追問著、追問著……
陳珂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似有意似無意般提醒梁詩綺道:“口袋,上衣內襯口袋,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梁詩綺又氣又急又傷心,也不顧矜持與風度了,唰地拉開文麗上衣,右手飛快伸進她內襯口袋,抓住一個觸手冰涼的物件迅速往外一掏,嘴裡啊地一聲便全身僵直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