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隊長咧嘴一笑,趕緊彎腰把金屬盒子撿了起來,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細細審視著。
遊客們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目光一霎不霎注視著傑克隊長的一舉一動。
“還給我,快還給我!”文麗翻身從甲板上跳了起來,一反常態沒有撲過去爭搶金屬盒子,也沒有表情誇張地哭喊叫鬧,而是出奇平靜地央求著傑克隊長。然而細心的人卻可以發現,在她淚痕猶存的俏臉上,卻隱隱顯現出一絲難以琢磨的詭異笑容。
周九華得此天大良機,哪會輕易錯過,緊忙一迭聲催促傑克隊長道:“千萬別聽她的廢話,趕快開啟盒子,把裡面藏著的魚鉤拿給大家瞧瞧。看到底是我冤枉了她,還是她根本就在這裡耍賴放潑。”
傑克隊長聳了聳肩,在直勾勾密集目光的關注下,慢慢擰開金屬盒子,輕輕倒轉盒底,嘩啦啦把裡面的東西倒在手掌上……
“骰子,是賭博用的骰子!”圍觀的遊客驚叫一聲,目光齊唰唰投向仍在洋洋自得的周九華身上。
“什麼?是骰子!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周九華臉色一變,慌忙搶步來到傑克隊長身邊,抓起他手上的盒子使勁地搖呀倒的,最後卻連根毫毛也沒有弄出來。
文麗狠狠瞪了周九華一眼,嘴裡嘲弄地說道:“沒了,裡面什麼也沒了。你不是說我把魚鉤藏在盒子裡了嗎?可魚鉤呢?它在哪?”
周九華慌了,囂張的氣焰也沒了,身子更是瞬間矮了半截。他嘴裡不停唸叨著“骰子、骰子”,雙手依然使勁搖晃著那個金屬盒子,試圖從中搖出個奇蹟來。
傑克隊長一把奪過周九華手中的盒子,板起臉嚴肅地對他說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這能證明什麼?能證明她偷了你的魚鉤嗎?”
遊客們見了,也都紛紛指責起周九華來:“是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無憑夫據的,怎麼可以隨便誣陷人呢?何況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小女孩!”,“就是嘛,要不是傑克隊長來得及時,我看這小女孩哪裡還有命在?這要認真追究起來,事情可就嚴重了!”。
周九華臉色蠟黃,目光散亂,恨不得一頭扎到地縫裡去。他心虛地看了看身旁責罵不休的遊客,慢慢地低下了沉重的腦袋。突然,他又彷彿觸電般跳了起來,聲嘶力竭指著文麗叫道:“口袋,在她口袋裡,魚鉤一定還藏在她口袋裡!”
一個參與捉拿文麗的女子搖了搖頭,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沒有,我剛才制服她的時候,趁機摸遍了她全身。除了這個盒子外,再沒其它任何東西了。”
“啊?我……我不信……”周九華絕望地哀嘆一聲,鼓起雙眼依然強硬地說道,“魚鉤……魚鉤一定還在她口袋裡……”
這時,人叢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叫:“魚線,這裡有一截金色魚線!”
眾人一聽,趕緊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甲板上,一年輕遊客正從船舷邊撿起一截魚線,高高舉在手上大喊大叫著跑了過來。
許文龍定睛一看,心裡不由暗暗叫起苦來。我的天,那不正是連魚鉤一起獎給周九華的金魚線嗎?現在只剩這麼一小截了,那肯定是帶鉤逃跑的魚給留下的。看來自己還真是錯怪文麗了,真不該總是用帶色的眼鏡看她。這下好了,不但沒幫助她衛護她,還自作聰明懷疑她指責她,以致於讓她受到如此天大的冤屈,還差點因此而跳海自殺了。這可怎麼辦?該如何向她認錯呢?就她那副臭脾氣,會接受自己的誠意道歉嗎?
傑克隊長接過遊客遞來的魚線,點著頭稍稍打量一番,再板起臉嚴肅地問周九華道:“這是你丟失的魚線嗎?”
其實周九華早已確定那魚線是自己丟失的,只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魚杆沒挪窩,魚線為什麼會跑那麼遠的地方呢?不過事已至此,蒼白的解釋也只能招來更激烈的反駁和更洶湧的指責。想到這裡,他不由抹了抹額上涔涔直冒的冷汗,苦著臉結結巴巴回答道:“這個……這個……是……應該是……是我的……”
“這就好解釋了,”傑克隊長把金魚線塞到周九華手上,搖著頭很是威嚴地對他解釋道,“你在這裡釣魚,然後去了一趟衛生間。期間一條魚兒上鉤了,嗯,肯定還是一條非比尋常的大傢伙。趁你沒回來的時候掙斷魚線、帶著你的魚鉤逃跑了。”
“可是……可是我釣魚的地點……”周九華哭喪著臉解釋道。
“沒什麼可是了,”傑克隊長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頭道,“事實已經很清楚了。鑑於你無端冤枉他人,造成不良影響,還差點釀成大禍。所以我現在鄭重告訴你,你必須立刻向這位小姐道歉,並保證以後不再靠近她十米範圍之內。否則,我將隨時隨地拘禁你!”
周九華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他咬了咬牙,吃力地挪動起沉重的腳步,搖搖擺擺步履蹣跚來到文麗跟前,對著志得意滿鼻孔朝天的文麗說道:“對……對不起……都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這樣冤枉你。”
文麗鼻子一哼,“叭噠”震落兩滴猶自掛在腮邊的淚水,以勝利者的姿態傲然說道:“你的道歉是真誠的嗎?是發自內心的自責與懺悔嗎?如果是假惺惺騙小孩的話,我還是更希望傑克隊長拘禁你,好讓你在牢房裡深刻反省自己。”
“不不不,決不是騙小孩玩的。”周九華慌忙辯白道,“我絕對是實實在在發自內心地向你請罪認錯,決無半分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