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把伊斯特停在天棚旁,毫無懼色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天棚寬大而綿長,足有二百餘米。裡面雜物橫陳,零亂不堪。鏽跡斑斑的車床臺剪等大型加工器械遍地都是,兩條長長鐵軌從天棚深處綿延伸出,一直鋪到寬闊的棚外。鐵軌上還停留著幾輛軌道滑車,有平板的,也有鬥狀形的,估計用來運載笨重貨物。
一個鷹眼勾鼻、嘴唇肥厚的醜惡男子快步來到許文龍面前,用嘶啞的腔調自我介紹道:“周繼剛,人稱周扒皮,但並不是因為刻薄小氣,一毛不撥。”
許文龍看了看周扒皮身後怒目相向的持槍隨從,皺著眉不冷不熱對他說道:“吳公權呢?他在哪裡?幹嘛做起縮頭烏龜來了?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嗎?”
“許經理見笑了。”周扒皮嘎嘎一笑,仰著頭陰陽怪氣回答道,“吳總嘛,正在家裡等我的好訊息呢。他說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還是不要見面為好,以免雙方尷尬難堪。”
“想不到他還是個重面子、重感情的人!”許文龍冷冷一笑,伸手指一指身後的伊斯特說道,“錢在車上,露伊絲在哪?”
“請把身上的武器交出來。”一個持槍男子閃身跳出,伸手就要搜許文龍的身。
“算了,不要浪費時間了。”周扒皮揮手製止道,“我相信許經理意識清醒,頭腦冷靜,還不會衝動到以一敵十的可笑地步,何況我們拿的都是自動武器。還是去叫他們把那個小賤人帶出來吧。”
持槍男子遲疑片刻,轉身啜唇打了聲唿哨。
唿哨過後,一輛平板軌道車便從天棚深處緩緩滑了出來。車上載著兩個人,一個是五花大綁、口塞布團卻兀自拼命掙扎的露伊絲。另一個則是面目猙獰可憎的兇悍男子,正如臨大敵般用AK47頂著露伊絲的腦門。
露伊絲遠遠看見許文龍那熟悉身形,訝然吃驚的淚水立刻像湧泉般流了出來。她激烈掙扎著身子,拼力向著許文龍搖頭呼喊。只無奈身子被綁,嘴巴被塞,想動動不了,想叫也叫不出聲。
許文龍心裡一酸,忍不住大聲對她喊道:“露伊絲,堅持住,我來救你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露伊絲聽了,身子越發扭動得更激烈了,喉嚨裡還發出嗚嗚嗚的嘶叫起,似乎想要對許文龍說些什麼。
許文龍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扭頭冷冷看著周扒皮。
周扒皮雙手一攤,擠眉弄眼對許文龍說道:“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可以開開心心上路回家了。”
軌道車行至一半便停滯不動,再沒有向前移動的樣子。
“怎麼了?不是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嗎?”許文龍目光陡然一寒,斜眼氣憤憤看著周扒皮。他見露伊絲雖則體無完膚、血流不止,但還能站立還能動彈,說明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心裡也就稍稍安定不少。
“別急,別急。”周扒皮眼睛一眨,打著哈哈狡狤地說道,“我不搜你的身,不擔心你攜帶武器,但並不代表我不查你的錢,不擔心你在錢裡做手腳。萬一你在車上安個定時炸彈什麼的,那我不是死在錢堆裡嗎?雖然很壯美很幸福,可到底還是划不來。”
許文龍聽了,搖著頭不動聲色地說道:“那你查吧,小心一點,千萬不要疏忽大意。”
周扒皮微微一笑,轉頭對一個戴眼鏡的青年喝道:“聽到了嗎?查仔細一些,不然我一槍斃了你。”
眼鏡青年渾身一顫,慌忙點頭回答道:“一定,一定,保證不讓你失望!”說完,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塑膠盒子,再安上一根細長的小鐵棍,抓在在手裡細細擺弄一番,再又急急慌慌圍著伊斯特上下左右搜查起來。
“無線反射偵測器!”周扒皮得意地對許文龍說道,“只要有無線訊號發出,它便立馬能偵測出來,樣子雖然醜了一點,但還是比較很實用。”
“好個奸詐狡猾的傢伙!”許文龍心裡一驚,忍不住暗暗咒罵起周扒皮來。
周扒皮神氣活現看了許文龍一眼,挺起個大肚子優哉遊哉踱起了方步。
一刻鐘後,一陣嘟嘟嘟的蜂鳴聲驟然響起,接著便是眼鏡青年欣喜若狂的喊叫聲:“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周扒皮臉色一變,忙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找到什麼了?快看看找到什麼了?是炸彈嗎?快看看是不是炸彈?”
遠遠圍著伊斯特的歹徒們一聽,不約而同挪動腳步,悄悄準備著拔腿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