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很精緻,也很可口,但許文龍卻沒有一點食慾。他草草扒了幾口飯,便把碗筷一推,在楊瑩瑩憂鬱哀傷的目光注視下,蔫頭蔫腦慢慢走進房間,心痛如絞無力躺倒在床上,拉過被子矇頭大睡起來。
他翻來覆去老半天,卻依然無法入眠,那不爭氣的腦海時不時會浮現出上午所看到的、讓他傷心欲絕的慘痛一幕。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呢?她竟然揹著自己和別的男人去酒店開房,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得那麼親密,那麼曖昧,難道她平時給人那種優雅清高、溫情脈脈的形象都是騙人的?都是刻意假裝出來的?天哪,如果真是這樣,那女人……那女人真是太可惡、太可怕了!
許文龍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唉一聲嘆一氣,心亂如麻攪成一團,腦袋就要爆炸般難受極了,痛苦極了。是呀,失敗的初戀,誰沒有刻骨銘心的傷?誰沒有五雷轟頂的痛?誰又沒有天昏地暗世界末日般的絕望?他晃了晃沉重之極的腦袋,竭力想把那可愛又可惱的梁詩綺驅逐出自己的腦海。但他失敗了,他投降了。對方那迷人的笑容、婀娜的倩影卻似附身的鬼魂般揮之不去,逐之不走,牢牢佔據在他心靈腦海最深處!最後他只有咬著牙悶哼一聲,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盤手盤腳一動不動坐著,像入定的僧人一樣低眉垂眼、瞑目靜思,試圖進入一個空靈虛無的忘我境界,好讓自己狂躁不羈的心情得到片刻安寧。
如此過了好久,許文龍內心的煩悶抑鬱才稍有好轉,但情緒依然低落,精神依然萎靡,渾身軟綿綿的恰似大病了一場。看來悶在房間也不是辦法,得到外面去走一走逛一逛,看看風景散散心,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想到這裡,他便又從床上一躍而起,風風火火拉開房門,急急忙忙尋找著汽車鑰匙。
“你想去哪裡?”在客廳裡心神不寧的楊瑩瑩扔下手中書本,緊緊跟在許文龍屁股後頭說道,“我也要去。”
“屋裡太悶,想去外面溜噠溜噠。”許文龍揚了揚手上的車鑰匙,隨即又補充道,“就一會兒,差不多會回來,你在家安心看書吧。”
“我也想去外面走一走,捎帶買點東西。”楊瑩瑩似笑非笑看著許文龍說道。
“你想買什麼,我幫你帶回來就是了,何必要親自跑一趟呢?”
“女孩家的東西不告訴你。”
“那我叫李向華陪你去買,要不叫陳研也行。因為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頭緒。”
“不行,我就想跟你一起去!”楊瑩瑩頭一昂,擺出一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樣子。
“聽話,我不過是想去外面散散步、吹吹風,清醒一下頭腦,你怎麼可這這樣任性呢?”許文龍臉一沉,頗為不悅地說道。他心情不好,失去了平時間對楊瑩瑩應有的耐性。
沒想到楊瑩瑩一聽,立刻眼圈一紅,淚水嘩啦啦掉了下來。她把頭一扭,嘴裡嗚嗚咽咽地抽泣道:“人家……人家只是擔心你嘛……怕你……怕你又在外面偷偷……偷偷喝酒……要是……要是喝多了……出了事故怎麼……怎麼辦哪……我可告訴你……剛才……剛才你……你偷喝……偷喝酒的帳還沒……還沒跟你算……”
許文龍心一軟,再也不好說什麼了,卻又真心想一個人去外面散散步。無奈之下只好搓著手,悶聲不響站在原地,任由楊瑩瑩委委曲曲低聲訴說著。
“老大,老大,你還在磨蹭些啥呢?去健身房的時間到了。”正當兩個人在客廳裡僵持不下時,李向華大叫大嚷著闖了進來,抬頭便見一人面沉似水、閉嘴悶聲,另一人則淚痕滿面、抽抽咽咽。於是奇怪地問道,“你們這是……這是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什麼事也沒發生,今天我不去健身了。”許文龍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沒事?這可奇了!沒事你怎麼不去健身房?這可是新娘坐花轎——頭一遭的事喲!”李向華莫名其妙地說道。
楊瑩瑩卻心裡一喜,迅速擦乾腮邊眼淚,賭氣般對李向華說道:“阿華……”
“到——”李向華將身一挺,垂手畢恭畢敬應承道。他每次看到楊瑩瑩煩惱鬱悶的時候,就會變著花樣逗她開心,今天也不例外。
楊瑩瑩果然被他滑稽的神態逗笑了,她斜了許文龍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交給你一項任務……”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請問司令是什麼任務?不妨細細說來。”
楊瑩瑩咯咯一笑,用嘴呶了呶許文龍,神神氣氣地說道:“他……他想獨自出逃,玩神秘失蹤……”
“什麼?”許文龍吃了一驚,誰要出逃?誰要玩失蹤?話怎麼可以這樣說呢?
楊瑩瑩不理不睬,繼續對李向華說道:“從現在起,你得寸步不離跟著他。不許偷懶,不許打盹,更不許跟敵人合夥矇騙我!”
“這個……”李向華見任務奇特,物件特殊,心裡免不了七上八下起來,“這個嘛……”
“怎麼啦?怕了嗎?”楊瑩瑩杏眼一睜,雙手叉腰說道,“不想幹了是不是?我的話也敢違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