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龍三人騎著摩托車回到會所,劉強和王大海早在蔡振標家中等候。而洗過澡的小偉在媽媽寸步不離陪伴下,也已帶著舒坦甜蜜的微笑沉沉睡去。
蔡振標一見到許文龍,忍不住老淚縱橫,泣不成聲,緊緊拉著他的手顫聲說道:“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為我……為我平安帶回小偉……”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許文龍心裡牽掛著郭豔萍,想早點告辭回去。雖說蔡振標妻子一小時前打過電話,也確認過她平安無事,但心裡仍然感到不踏實。他待蔡振標情緒稍稍平緩之後,便急匆匆對他說道:“蔡老闆,贖金已經奪回來了,我也該回去了。以後你一定要小心在意,低調行事。所有外出應酬,包括接送小偉上下學,都必須要有劉強等人的輪流陪同,千萬不能孤身出門……”
“等一等!”蔡振標一把拖住急急要走的許文龍,用閃著淚花的雙眼定定看著他,嘴裡鄭重其事說道,“過幾天,陳妍陳助理會找你辦一些事。我希望你……我希望你一定要全力配合她、協助她並服從她,不要……不要讓我失望……”
“沒問題,決不會讓你失望!”許文龍忙忙答應一聲,急慌慌抽身往外就走。情況緊急,形勢嚴峻。趙志華已經發瘋,打手們也已出動。倘若郭阿姨出了什麼意外,卻又如何對得起她一片知遇之恩、一腔容留之情?
踏出冷清會所,走過寬闊街道,許文龍拐入一條小巷,打算抄近路趕回食店。
小巷很深,也較窄,四通八達縱橫交錯,僅容一輛小車行駛。兩邊是拔地而起的樓房,牆壁上掛著一排路燈。燈光慘淡昏黃,看著就讓人止步不前,心生怵意。
許文龍目不斜視,甩開雙手一昧疾速前行。走著走著,旁邊巷角人影一閃,轉出一個白衣白褲、涼帽遮頭的長髮男子來。
長髮男子肩挎長而碩大皮包,嘴哼輕佻綿靡小曲,搖頭晃腦四下張望著,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
許文龍心急趕路,沒有多想,繼續邁開大步向前走著……
轉過一個巷角,到了一處路燈毀損一片黑暗的地段。這時,長髮男子緊走幾步,拿著個硬邦邦器物突然頂在許文龍腰間,沉下臉低聲喝道:“站住,再動一動你就死了。我手上的可是地道軍用手槍,還加裝了滅音器。”
許文龍一驚,憑感覺那腰間之物確實是真傢伙。再聯想到蔡老闆剛剛發生的事故,心裡頓時明白了八九分。他於是慢慢轉過身子,看著長髮男子平靜地說道:“要錢嗎?就在口袋裡,儘管一分不留全拿去。”
長髮男子哈哈狂笑一聲,扭曲著一張還算周正俊雅的臉說道:“你就是許文龍?難怪趙志華會出一百萬要你項上人頭。”
“那你肯定是趙志華派來的走狗了!”許文龍見對方挑明身份,索性也不假裝糊塗,直截了當說道,“感謝趙會長看得起,竟然願出一百萬取我性命。”
“生擒加倍!”長髮男子得意洋洋說道。
“謝謝,請問怎麼稱呼?”許文龍一邊努力分散長髮男子的注意力,一邊暗暗尋找脫身之計,“至少得讓我知道死在誰人之手吧。”
“當然,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獨腳判官’的白狐。”“白狐”將長長的頭髮一甩,虎視眈眈盯著許文龍說道,“我知道你是個軍人,也知道你手腳功夫有兩下子。所以最好請你安分一點,不要逼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以免白白損失我一百萬。再則我時間也緊迫,夏海還有一單生意在等著我做呢?”
“久仰大名。”許文龍點頭客套道,“看來還是兩百萬比一百萬好,讓原本趕去夏海的你又改變主意,還打算揹著行李把我生擒活捉。”
“不錯,如果你能乖乖聽話,老實配合我的話。”“白狐”掂了掂手中槍說道,“當然,我也決不會虧待你,至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經受那慘痛之極的皮肉之苦。”
“早聽說趙志華心狠手辣、嗜血如命,折磨人更是一套一套的,比閻羅王還狠三分。看來我也只有聽從你的勸告,老老實實跟你走了。”許文龍嘴上說著,手上暗暗用力,慢慢把拳頭捏了起來……
“如此最好,請轉身……”
“白狐”一句話沒說完,前方小巷“呼”地鑽出一輛轎車,閃著兩道雪亮燈光直直駛了過來。他不由一驚,慌忙下意識抬起右手遮住眼睛……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許文龍趁“白狐”抬手遮眼一瞬間,迅速左手揮拳,右手曲爪,拳打面龐,手奪槍支,雙管齊下,閃電般攻將上去。
“白天狐”大驚,情急之下一把扣動扳機……
噗,子彈出膛,擊向牆上路燈。頓時把燈泡打得砰然炸裂,四散飛落。
許文龍一手高舉,用力捏住“白狐”持槍右手,一手連續出拳,沒頭沒腦狠狠擊向他面龐、腰眼……
“白狐”也不示弱,雖然無法使用手槍,但仍然單臂頻舉,奮力拼鬥,間或抬腿亂踢亂蹬,和許文龍纏在一塊、扭作一團,很快鬥得昏天黑地,難解難分。
路過的好心司機停下車來,探頭勸解道:“不要打了,都不要打了。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嘛,打什麼打呢……”
“噗”,“白狐”手一歪,一顆子彈呼嘯出膛,不偏不倚射中轎車反光鏡。
“我的媽……竟然有槍……”司機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魂飛魄散急慌慌縮回腦袋駕起轎車,唰啦啦一溜煙逃了個無影無蹤。
許文龍心有所牽,無意戀戰。爭鬥間對準“白狐”雙眼虛晃一拳,接著閃電般抓住他疾抬格擋左手,架在自己腿上用力一折……
咔嚓一聲響,“白狐”一條手臂從中而斷,血淋淋皮開肉綻,手槍也頹然掉落在地。
許文龍一腳踢開手槍,板起臉對“白狐”說道:“去包紮一下,趕緊離開濱洋。”
“白狐”臉色慘白,汗如雨下,抱著痛徹心肺的右臂木然看著許文龍。半晌,他才咬牙切齒說道:“‘白狐’出馬,從不落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一說完,他便縱身跳起,拿著柄不知從哪掏出來的短刀狠狠刺向許文龍。
近在咫尺的許文龍不及閃避,只好險中求勝,拼死一搏,咬牙一拳擊向“白狐”太陽穴。
嘭,“白狐”頭一仰,眼一翻,像布袋般重重跌落在地,再也沒有聲息了。
許文龍本欲拔腳離開,遠離這是非之地,但仔細一想又覺不妥。於是揭開路邊一個排水井蓋,拖起暈死過去的“白狐”往井裡一扔,在濺起的水花中封好井口,抓起他留下的皮包及手槍撒腿就跑。是死是活全憑造化,誰叫你一意孤行,不聽勸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