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興便興沖沖來到酒店聽候差遣。
許文龍早已打扮成一個異國遊客。休閒服,運動鞋,一副寬邊的墨鏡遮去大半張臉,肩上還挎著一個旅行包。見到李興便迫不及待對他說道:“走,我們先吃早餐,吃完你再帶我去巴堤雅監獄周圍轉一轉。”
“這個……這個……”李興一聽,立時神情尷尬,面露難色,翕動著鼻翼久久沒有下文。
“怎麼了?很為難嗎?還是不想去?”許文龍一臉的詫異。
“不是不想去,而是……”李興不自覺打個寒噤,顫巍巍心有餘悸地說道:“而是那裡方圓一公里內都被列為軍事禁地,守衛森嚴,還有裝甲車四下巡邏,外人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接近。去年有一個無聊的美國佬死皮賴臉纏著我,一定要我帶他去那裡走一走、看一看,結果差點遭到巡邏兵的亂槍掃射。”
“他們開槍了嗎?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槍?還有這樣的事?”
“沒有,只差一點點!”
“這不結了,走吧,沒關係的。”許文龍拍拍李興的肩膀,當先大踏步走出房間。
李興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苦著臉嘆著氣,畏畏縮縮跟著許文龍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李興磨磨蹭蹭結完帳,不情不願駕上豐田車,嘮嘮叨叨帶著許文龍往巴堤雅監獄駛去……
巴堤雅監獄位於市區西南一百餘公里處,是個專門監禁十惡不赦、嗜殺成性的重犯之地。監獄背山靠海,遠離居民。山上樹木成蔭、一片蒼翠,海上碧波翻湧、白帆點點。高牆周圍百米之內一片開闊、光禿禿無遮無蔽。四座高聳堅固的崗樓據點分落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由荷槍實彈的獄警輪流值守,嚴密監控著監獄內外的任何風吹草動。除此之外,每天還有好幾撥裝甲車在外圍往來穿梭、晝夜巡邏。其戒備之森嚴、防守之牢靠,可以說連一隻老鼠也休想從裡面鑽出來。
許文龍趴在離監獄千餘米遠近的一座小山上,緩緩移動手中的望遠鏡,細細觀察著監獄裡的每一處設施、每一個角落。而李興則縮著身子躲在一塊巨石後面,喃喃自語不停在胸前划著十字,似乎在向上天祈禱著什麼。
整座監獄呈“工”字形,色調灰暗,挺拔堅固,四周高牆環繞,牆上架著通有高壓電的鐵絲網,四座崗樓上各有兩名持槍獄警,正虎視眈眈監控著自己特定的職責區域。
正是上午十點左右,幾十個腳套鐐銬的囚犯稀稀落落散佈在牆內操場上,以及各功能區花圃中。一個個麻木而機械地清掃著垃圾、修剪著花草。十餘個荷槍實彈的獄警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像兇狠的虎狼般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時不時會有人出面或指手劃腳、大聲叱罵,或拳打腳踢、棍棒亂砸……
許文龍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暗,一股無形的沉重感像泰山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他沒有灰心,也沒有放棄,依然一點一點移動著望遠鏡,努力搜尋著突破監獄的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乘之機……
九月的泰國雨水較多,天氣變幻無常。原本陰沉沉風雨欲來的天空,突然間雲開霧散,一片碧澈,強烈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直直照向手拿望遠鏡細細觀察監獄的許文龍。
對面崗樓上,一個全神監視囚犯的獄警偶一抬頭,立刻便被一束閃亮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瞄準鏡!殺手!十二點方向!”獄警大驚失色,急慌慌架起一支狙擊槍,砰砰砰一槍接一槍射了過來。
許文龍暗叫一聲“不好”,急急收起望遠鏡,忙忙撲向一塊大石頭。怎麼就沒想到這該死的陽光反射呢。真是一著不慎,後患無窮。
突如其來的槍聲彷彿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把整個監獄攪成一團,亂成一片。嗚嗚嗚的警笛聲驟然響起,直震得人心驚膽戰、耳膜生疼;全副武裝的獄警噼哩叭喇跑向自己戰鬥崗位,驚慌失措打聽著威脅來自何方;正在勞動的囚犯嘩啦啦扔掉手中工具,和看押他們的獄警一起抱頭鼠竄奔向監牢;兩輛值勤的裝甲車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一邊用機槍不停掃射著,一邊轟隆隆加足馬力從兩個方向圍往小山崗……
李興雙手抱頭死死貼著地面,魂飛魄散看著啾啾飛過的子彈尖,哭喊連天不停尖叫道:“怎麼了?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意外,純粹是意外!”許文龍閃身藏在巨石後面,鎮定自若對李興說道,“一點小意外而已,用不著擔心害怕。他們也只是威嚇性掃射,一會兒就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