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肖娜,看到許文龍抱著李靜跌跌撞撞如漏網之魚般飛奔下山,心裡那個樂那個爽呀,可就真別提了,比喝了一瓶蜂蜜還甜,比中了一個頭獎還美。她晃悠悠爬上一塊大石頭,意氣風發抒發了一通激動情懷。又在半山腰走來繞去看了半天花草樹木,優哉優哉的好不愜意。只覺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蔓都是那麼親切、都是那麼可愛、都是那麼充滿詩情畫意、充滿浪漫情懷,簡直是看也看不煩,瞅也瞅不厭,比暴打阿嬌哥一頓還快樂十分。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賞了多少花,發了多少感慨,作了多少詩,只覺身體越來越睏乏,腳步越來越沉重,肚子裡也嘰哩咕嚕在鬧意見。抬頭看看天色,哇,太陽都差不多沉下去了!
肖娜這才感到一絲驚慌。奇怪,怎麼一下子就這麼晚了?李靜他們呢?幹嗎還沒回來?不是說好了一到山下病就會好的嗎?不會真出了什麼意外吧?難不成兩個人真的……真的就……想到這裡,她不由一陣臉紅心跳,連連責罵自己道:“怎麼可能呢?都想哪去了呢?”
“得給他們打個電話。”肖娜思來想去掏出手機,可低頭一看,立刻嚇得魂飛天外,險些暈倒在地。媽媽呀,這裡居然沒訊號!
沒奈何,一切全靠自己了。肖娜咬緊牙關,拖起沉重雙腿,一步一步慢慢往山下挪。不想越走樹越密,越走路越險,最後竟來到一塊懸崖絕壁邊。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山底,吹著那呼呼作響的山風。她真害怕了,真恐懼了,淚水也忍不住流出來了。咬牙切齒恨恨罵一聲“該死的阿嬌哥”, 慌慌張張轉身原路返回,在天黑之時剛剛回到原點。這下不敢大意了,仔細辯明方向,認真尋找熟悉花木,一步一步小心謹慎往前走去。
天徹底黑了,山間的各種怪叫哀號之聲也多了。肖娜嚇得臉也白了,腳也軟了,一顆心“咚咚咚”一跳快過一跳,最後終於來到一個有訊號的地方。也不管是誰,胡亂找個號碼直接撥了過去,電話一通便哭哭啼啼哀叫道:“我在山上,快來救我……”
也算天可憐見,接電話的居然是早上送腳踏車的文雅青年,一個喜歡她卻得不到她青睞賞識的失意人。
文雅青年接通電後又驚又喜,火速駕車趕往南屏山,興沖沖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斬獲美人心的上好劇幕。只是因為訊號不好,聽錯了指示走錯了路線,陰錯陽差背道而馳,懵懵懂懂走到山的另一邊去了。最後在肖娜的斥責聲中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發瘋般跑回山下,重新規劃路線上山。直至兩個多小時後,才終於在一個黑漆漆嚇死人的樹底下,找到抱著頭哀哀哭泣的肖娜。也沒過多安慰,背上她深一腳淺一腳就往山下走……
至此,轟轟烈烈的“閃電”計劃以兩敗俱傷慘烈收場。志在必得的李靜和肖娜敗得鬱悶,敗得有苦難言。矇在鼓裡的許文龍敗得冤枉,敗得莫名其妙,而且一直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週一公交車裡,李靜和肖娜神情沮喪,相顧無言,老半天才長嘆一聲,不約而同指著對方鼻子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嘻嘻嘻……”在一陣歡快愉悅的笑聲中,兩個人又恢復信心,重新變得神氣活現起來。
肖娜一把摟住李靜的脖子,沉著臉氣咻咻質問道:“老實交待,後來你們去哪了?都發生什麼刺激事了?”
李靜掙了幾下沒掙脫,只好哭喪著臉著回答道:“有什麼好說的?疼,真疼,簡直疼死我了!”
“什麼?疼?真疼?簡直疼死你了?”肖娜又驚又急又惱火,聯想到自己悲慘遭遇,更是火上澆油,氣往上衝,咬著牙恨恨說道:“疼疼疼,不錯不錯,疼得幸福,疼得快樂,疼得欲仙欲死、騰雲駕霧。只可憐你親愛的戰友我,一個人在半山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差一點就成為地地道道的餓死鬼了。”
“你……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呀!”李靜不輕不重一巴掌拍在肖娜臉上,哭笑不得看著她說道:“你緊緊勒著我的脖子不放,不疼嗎?還有,我捱了兩巴掌,你只捱了一巴掌,不疼嗎?再還有,屁股上扎三小針、手腕上扎一大針,不疼嗎?”
肖娜一聽放了心,捂著臉不怒反笑,嘻嘻哈哈同情地說道:“不會吧……不會真被阿嬌哥弄進醫院去了吧?”
“這還有假嗎?看看,看看,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李靜“唰”亮出手臂上觸目驚心的針孔,既傷心又鬱悶地說道。
肖娜伸了伸舌頭,笑嘻嘻恨鐵不成鋼地責怪她道:“你傻了嗎?不是說好了到山下就沒事了嗎?你這是被綁進醫院了?還是被打暈進醫院了?就是被架進了醫院,也不會跟醫生說聲沒病嗎?病好了嗎?最不濟也可以大喊大叫、奮力反抗呀,就這麼心甘情願等著挨針?”
李靜臉一紅,低著頭訥訥回答道:“我……我在半路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就……就到了醫院……醫院的醫生護士又多……反抗……反抗也沒用……”
“我的天。”肖娜徹底崩潰了,嘮嘮叨叨不停數落著李靜道:“你可真是……真是……大敵當前,惡狼環伺,你居然有心思睡覺?也能睡得著覺?就不怕貞操失守、小命不保?唉!”
“你……你才貞操失守。”李靜氣惱地瞪了肖娜一眼,既而又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哦,讓你一個人在山上受苦了……
“罷了罷了,吃一塹,長一智,失敗是成功之母。”肖娜搖了搖頭,又雄心勃勃、豪情滿懷地說道,“待我再好好考慮考慮,制訂出一個更周全、更嚴密的閃電計劃之雷鳴行動來,我就不信整不倒那討厭的阿嬌哥。”
“千萬別!”李靜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有餘悸地回答道,“我可不想再執行你的破閃電臭雷鳴了。要不你主攻,我掩護。你當主角,我做幫襯。”
又肖娜急了,鼓起眼珠惱火之極地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我們受的苦、我們受的痛怎麼辦?也都算了?”
“反正你的計劃不管用,吃力不討好,害人又害己。”李靜態度堅決,搖著頭死活不想再執行什麼行動計劃了。
肖娜苦勸半天,最後只好頹然說道:“唉,真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只可憐了我一片苦心、熱心和恆心。”
於是乎,更為“兇險”、更為“狠毒”的閃電計劃之雷鳴行動作戰方案,還未成形便胎死腹中。可謂生不逢時,命運坎坷。如此也一直讓肖娜耿耿於懷,心有不甘,只是勢單力薄,孤掌難鳴。無奈之下只有對李靜吹了幾天鬍子,瞪了幾天眼。自此便掩旗息鼓、安份老實,不再雄心勃勃玩什麼雷鳴還是閃電了。
也幸虧如此,許文龍才得以悠閒度過一段安穩舒心的日子。他白天在郭豔萍排檔幫忙招呼顧客。晚上去“巴山情會所”當保安部長。一有空就跑步、練拳、鍛鍊身段,或者跟隨老闆蔡振標一起去郊外釣魚、捕蝦。間或在他別墅小酌幾杯,吃吃飯,聊聊天。生活倒也其樂融融,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