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蘭馨公園”,許文龍懷著一顆複雜不安的心,繼續穿梭於濱洋各大工業區。遇上工廠便進去打聽一番,見到公司就問要不要招人。打聽來問過去,一天時間又很快過去了。看看再找下去也沒什麼希望,只好怏怏不樂坐上公交回長龍鎮,打算暗地裡察看一番楊瑩瑩情況,再回破油坊捉田雞掏泥鰍,繼續過自己的野外營生。再不能去打擾楊瑩瑩了,懵懂無知的女孩最愛遐想幻想,也最容易做出瘋狂舉動,尤其在她孤苦伶仃孤立無援的時候。
公交車逢站必停,乘客上下不休。好在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出市區的人不多,稀稀落落,零零星星,沒有吵鬧,沒有喧譁,讓疲倦的許文龍得以捉空眯眼打盹。行不多久,公交車哧地一個急剎車,接著響起司機嘟嘟嚷嚷叫罵聲。
許文龍睜眼一看,發現公交車已離開市區,開始進入郊外地帶。因為半道上一個乘客突然竄出來攔車,才導致司機不得不緊急剎車。
司機罵罵咧咧開啟車門,一臉怒容看著晃悠悠上車的的乘客。接著關上車門一腳油門,駕上公交繼續疾馳而去。
上車的乘客兩手空空沒帶行李,臉色赤黑麵目不善。一頂白色太陽帽拉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個腦袋。一件棕黑T恤緊套在身,襯托出健壯發達的肌肉,也隱隱露出腰間隆起的一個物件。他上車後飛快掃視一下乘客不多的車廂,目光在許文龍身上略略停頓一下,隨即緊繃著臉走向車後,在後排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許文龍初時和其他乘客一樣,對那個半路搭車者未予理睬,連正眼都沒瞧一下。及至公交車開動之後,他才明顯感覺到上車之人一直在暗暗打量自己,一直在偷偷審視自己。聯想到他隆起的腰部和戚少華卑鄙的為人,他心裡不由一咯噔,全身睏倦頓時煙消雲散,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更為了無辜的楊瑩瑩不致受到傷害,當公交車開始進入遼闊田野,尚未駛達長龍鎮時,許文龍便呼叫司機停車,然後提起包裹慢慢走下車去。他一邊走一邊暗暗留意身後的赤黑男子,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赤黑男子見許文龍中途下車,先是楞了一楞,接著迅速站起身來,跟著許文龍一前一後跳下車來。
許文龍冷冷一笑,等公交車啟動前行後,便旁若無人抓起提包,轉身欲往長龍鎮走去。
“等等,能借個火嗎兄弟?”赤黑男子趕緊叫住許文龍,一隻手故意在口袋裡不停掏摸著,另一隻手卻慢慢伸向隆起的腰部。
“當然可以。”許文龍一臉鎮定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看著赤黑男子。
赤黑男子點一點頭,驀地從腰間掣出一把手槍,唰啦指向許文龍眉心……
說時遲那時快,早有準備的許文龍閃電般飛起一腳,啪地踢掉赤黑男子手中短槍。旋即一記鐵拳揮了過去,嘭地把他擊倒在地。
“你……你……”赤黑男子做夢也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了得,本以為自己手槍在身勝券在握,卻不料機頭還沒張開,眨眼間便天旋地轉栽倒在地,頭痛欲裂再也爬不起來了。他艱難吐出一口鮮血,努力睜開陣陣發黑的雙眼,呼哧呼哧躺在地上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
許文龍俯身撿起地上手槍,取出彈匣一看,黃澄澄子彈滿倉。該死的渾蛋,果然欲圖不軌。他把彈匣推入套筒,開啟保險直指地上哼哼唧唧的赤黑男子,語氣森然對他說道:“給你一個機會,如實說出戚少華的目的。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除我之外還要暗殺誰?如果一切屬實,我將放你一條生路。不然,你今晚休想走出長龍鎮。”
赤黑男子欲待爬起身來,卻掙來掙去力不從心。只得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攤開四肢氣鼓鼓回答道:“我是受人聘請前來找你算賬的,當然也得了不少錢。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得人錢財,替人消災。現在技不如你,唯有聽憑你的處置。”
“是嗎?”許文龍冷笑一聲,舉起手槍啪啪啪連發三彈,槍槍擦著赤黑男子雙耳。轟得他耳根出血,雙眼翻白,呼天搶地在地上翻滾不休。
“這叫如雷貫耳。”許文龍揚了揚手中短槍,目光炯炯看著地上的赤黑男子說道,“接下來是暴風驟雨,想試試嗎?”
赤黑男子悶哼一聲,捂著轟轟作響的耳朵,鼓起血紅的眼珠,一動不動死死瞪著許文龍。
“好吧,看你也是個硬朗之人。暴風驟雨就免了,我們先來一陣和風細雨。”許文龍臉一沉,一腳踢開赤黑男子右手,抬手砰的一槍,生生在他掌心擊個大洞。
赤黑男子嗷的一聲慘叫,舉起血淋淋兩面透光的右手,顫抖著身子半跪在地上,大汗淋漓噝噝直吐冷氣。
“真不說嗎?”許文龍倏地雙眼一睜,目光如電直視著赤黑男子,揮槍直指他膝蓋說道,“如果你想一輩子爬著走路,就儘管閉上嘴巴充好漢。我數一二三,再不說話你兩個膝蓋就廢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