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辦?拿出你的病例脫罪,還是打算以命抵命?”秦驍的聲音依然不徐不疾:“你會開車,但卻沒駕照。渣土車又是你偷得,所以保險公司拒賠,你這一時的衝動,毀掉了至少兩個家庭……”
“我不能抵命,更不能判刑,不接受打擊處理,不能留下任何的汙點,我不能耽擱兒子考公務員!”蔡健的情緒慢慢的激動起來:“我沒想撞死他……”
“那你想撞死誰?”秦驍的聲音中帶著憤怒:“我們都是警校畢業,在學校裡上的第一課是什麼?”
蔡健雙眼微眯,陷入了回憶,然後用夢囈的聲音說:“面對犯罪嫌疑人,先警告,然後鳴槍示警,即使需要開槍,第一槍也要把槍口抬高一寸。”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如此的殘忍!見你之前,我去過現場,為什麼看不到剎車印?”
“因為我沒想留活口,因為我想讓厲元朗死……”蔡健說出心裡話後,眼底閃過了慌亂,然後默默的閉上了嘴,又慢慢的閉上了眼。
這些年的底層生活,讓蔡健有了顆冷冰的心,當他不想聽或者不想看的時候,他就會主動的斷開,跟這個世界的連結。
望著開始擺爛的蔡健,秦驍有些無奈:“你好自為之吧!這次闖的禍太大,沒人能保得了你。”
秦驍走了,蔡健又慢慢的睜開眼睛,按照他對秦驍的理解,平時的秦驍說話不這樣,那今天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這裡面還有被忽略掉的細節?蔡健仔細回憶著,忽然眼睛一亮,嘴裡開始嘀咕:“槍口抬高一寸……,抬高一寸……,一寸……”
蔡健在留置室內左右張望著,甚至還向高處看,但卻沒看到他要找的東西。
厲元朗就坐在事故處理中隊的辦公室裡,消防員把北斗星撐開,把老羅從車裡拉出來,原本米色的坐墊已經變成了黑色。
原本想打急救電話的李耀東,最終喊來了火葬場的白車。
交警隊領導根據事故現場的勘驗,給出了一個交通意外的結論。
之所以給出這個結論,是因為蔡健沒有駕照,沒有開過渣土車,跟老羅也沒有矛盾,所以這個結論最合理。
經過電腦調查,蔡健的資料也被列印,出現在厲元朗的手中,這是個剛吃低保的困難戶,沒有賠償的能力……
李耀東陪在厲元朗的身邊,低聲說:“現在很麻煩,因為渣土車是偷得,所以保險拒賠……”
“查一查老羅有沒有買意外險,車險裡有沒有買車上責任險……”厲元朗說著又揉了揉眼睛:“我們該如何通知老羅的家人?”
這個說辭不止難為了厲元朗,也難倒李耀東,這終究不是一件好事,讓白髮人送黑髮人,白髮人受得了嗎?
老羅是土嶺鄉派出所的警員,現在他出了事,於情於理,都應該是厲元朗或者李耀東來通知,畢竟他們倆一個是指導員,一個是所長。
吱呀呀!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秦驍走了進來:“如果你們倆為難,我來通知老羅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