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學業考試如約而至到來。李提福也是不負自己的期望考上了自己理想的高中。考試結果在考試完當天公佈的,考上的高中也是當天在全班同學面前公佈的。
班主任在班裡按學號順序一一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起身,隨後班主任公佈考試成績和考上的高中名稱。
李提福迫不及待地想聽到自己的名字。班主任終於叫了李提福的名字,班主任還沒有叫完李提福全名,他猛地站起身後開始往四周觀望著。看著每一個同學的臉,他想看到同學們聽到自己之後的反應,想看到臉上的表情,看到那不可置信的神情。
班主任在全班同學面前宣告了李提福的成績和考到的校名,雖然李提福看到班主任公佈自己的成績和考上高中的名字的時候,同學們的臉上並沒有像李提福想的那樣有太大的變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李提福心裡高興,至少在成績上,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情上沒有輸給別人,最關鍵的是自己的誓言守住了。
李提福也有屬於自己的夢想,現在的他感覺全身充滿了希望和能量。離自己的夢想感覺更近了。李提福以前暗暗給自己承諾過,這也是對自己最好的承諾“希望別人認識自己而感到驕傲”。
李提福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的班會中,全然沒有在聽班主任在臺上講了些什麼。李提福現在只沉迷在自己的成績和成就之中,在慶祝自己的成績之中。在享受成就感帶來的愉悅,在享受優越感帶來的滿足。即使聽到自己的後座位上的兩個同學說了一句“如果我考上他那個成績和那個高中,我會在路上橫著走”這句話,也沒能影響李提福此時此刻愉悅的心情。對於李提福來說此情此景勝過任何時刻,甚至在回家的路上李提福也是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一路跑著回家的。
李提福到家的時候天還沒暗。李提福跑著累了就邁著快速的步伐,趕著時間不想耽誤一分鐘。想著突然給父母一個驚喜,一個父母聽到之後會感到驕傲,會認可自己的驚喜,他此刻感到了無比的興奮和自豪。
到家之後拿起大門的鑰匙,開啟大門靠近裡屋的時候隱約聽到哭泣聲。是從家裡傳來的,還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李提福無從得知,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心情無意會去關注這些,就當以為是鄰居家的嬰兒在哭,沒太在意。李提福拿起裡屋的鑰匙想輕輕的插進門鎖裡,然後再輕輕的告訴家裡人這個好訊息。李提福還沒推門,門就自己推開了。
“門自己開了,門沒有關”李提福充滿著幻想和期待。難道這就是從家來的第一個驚喜,這就是迎接我的方式,難道父母已經知道了我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所以故意沒有關門。對於此刻的李提福來說,儀式和迎接莫過於此。至少李提福這樣認為。
“在此刻這麼美妙的黃昏,有著一顆灼熱的心和激昂的心態帶來的好訊息,一定會讓父母開心。父母會為我慶祝,為我編詩為我誦讀。母親聽到我給他帶來的好訊息之會敞開她那宏偉的懷抱,給我一個暖暖的擁抱來給予肯定。父親聽到這個好訊息也肯定會很高興,看到兒子這麼有出息,肯定也會給我一個溫暖擁抱,一個男人之間的擁抱,然後給予認可,還會越來越喜歡我。父親看到我這麼有出息以後也會常在家裡陪我。從這之後父親也會對培養這麼一個優秀兒子的母親會格外關心,以後會對母親更體貼,對家更關注”李提福幻想著,且越想越激動安耐不住此時的喜悅和歡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門開啟的那一刻聽到的不是滿心的歡喜,也不是用詩歌表達的愛意,而迎接自己的是滿屋的哭聲和隨撲而來的酒味兒。對就是艾合塔木的哭聲,李提福還聽到了吾買爾的吼聲。
李提福進家之前沒有過壞的打算,原地待在門旁,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也不敢相信現在腦子裡幻想出來的畫面,也不希望發生這樣。剛才的幻想還歷歷在目。希望剛才的幻想是真的,而不是現在幻想出來的場景。李提福飛快的衝進客廳。
剛才有多渴望現在就有多失望。李提福進客廳一看,客廳門邊站著艾合塔木在放聲大哭,吾買爾站著抓住巴哈爾的頭髮往上拉。看到這個場景李提福沒有再壓制自己,也不想繼續壓制,更不可能會壓制,剛才的幻想全消失了,剛才的期待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李提福早已經淚流滿面。
李提福大聲吼著,向著吾買爾衝來。吾買爾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兒,被李提福重重的推了一把,本來晃盪的身體被這麼一推,狠狠地推倒在三米遠。
李提福惡狠狠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吾買爾,看了不一會兒擦掉自己的眼淚,快速地去扶著巴哈爾坐起來,用自己的手整理起巴哈爾的頭髮。
巴哈爾還沒從剛才的事件中緩過神來,看到李提福看著自己,便迅速地用手遮擋起臉,李提福還是看到了巴哈爾那像是被打的綠腫且蒼白的面貌,再次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吾買爾,這次李提福的眼神裡沒有一點憐憫,沒有一點幼氣,更多的是痛恨,是憤怒,對父親的極度憤怒。
巴哈爾看到李提福用一種極其冰冷且帶著一點殺氣的眼神看著吾買爾。巴哈爾也跟著看向了吾買爾。
吾買爾還是一動不動地在茶几邊上躺著,面朝著李提福和巴哈爾,眼睛半閉半開,身體壓著左手,右手甩往後面躺著,不仔細看就像是躺在地上睡著了一樣。
李提福和巴哈爾就這樣看了會兒,巴哈爾明顯感覺到了異常,快速到吾買爾身邊開始左右搖晃著躺在茶几邊的身體。
“吾買爾,吾買爾...”巴哈爾用極其微弱帶著嘶啞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叫著名字,沒有反應,還是沒有回應。
巴哈爾叫著名字越覺得害怕,平時吾買爾喝酒回來醉睡了之後會有呼嚕聲,平時即使睡的再深叫名字也會有一點回應,可是這次少了像以往一樣的回應,而且這次不是自然躺在地上的,是李提福推了吾買爾才躺在地上的。
“吾買爾不會是!?”巴哈爾快速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說服自己不去想這些,開始安慰自己一切都很好。
李提福依然用極其痛恨的眼神看著吾買爾,也在為自己剛才的勇敢舉動暗自高興驕傲著。只是讓李提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巴哈爾為什麼會關心吾買爾。
“媽!你為什麼在意這個人呀!他就不值得你這樣,何況又不可能會出什麼事情的,他一定是睡著了,你看他睡得多死。他對你又罵又打你還去關心他呀!你臉都打成什麼樣了,你知道嗎?人家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們,他只是為工作,為喝酒而生的。你應該來問起我的情況才對,我為了你終於鼓起了勇氣做了一件勇敢的事情,你應該會為我高興,會為我自豪,你應該慰問我才對,你知道嗎?媽,我今天考上了我理想中的高中”李提福想著這些激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李提福快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巴哈爾對李提福說。
李提福還沒從剛才的幻想中清醒過來,被這麼一說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原地待了好一會兒。最後叫了李提福的名字好幾次,他才清醒過來回了一聲“啊!”。
“你去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在我的臥室床頭櫃子上面”巴哈爾比剛才的聲音大一些說道。
李提福沒有回答,而是面不改色的轉身往巴哈爾的臥室走去。
李提福到臥室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現在的李提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媽媽的行為,更不明白他的母親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看到巴哈爾那種既擔心又著急的樣子很生氣,便嘆著氣坐在了床上。
過了一會兒聽到媽媽叫著自己的名字,李提福才緩慢的站起身繼續找手機,這次沒有費多少時間,很快找到了手機。
“李提福”又來了一聲,李提福大聲吼了一聲“來了”,從這一吼聲可以看出現在的李提福有多生氣,他以前不會對母親吼的,甚至不會用大聲跟巴哈爾說話的。
李提福伸著手機看了下巴哈爾的那蒼白且看起來很虛弱的臉,恨鐵不成鋼。看著躺在地上的吾買爾什麼樣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