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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提福”

艾尼瓦兒叫了一聲,李提福沒有回應,依然望著窗外。

“李提福!”

又叫了一聲,李提福還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應的依然繼續望著窗外。艾尼瓦爾又接連叫了四次,李提福這才慢慢地反應過來看向了艾尼瓦爾,之後很隨意的“嗯”了一聲。李提福看著艾尼瓦爾對著自己發笑,腦子一片霧水,不知道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著自己發笑。

“嗯,怎麼了?”李提福很簡單的反問了一下。

“兄弟,你都一動不動的看著窗戶已經幾十來分鐘了,小心得老年痴呆症”艾尼瓦爾說完哈哈大笑。

李提福聽到這番話沒有跟著艾尼瓦爾一起哈哈大笑,還是若無其事的“哦”了一聲,依然繼續望著窗外。

艾尼瓦爾看到李提福毫不在乎的神色,便沒有再繼續開玩笑,之後很溫和的說了一句:

“兄弟,幫我拿一下我的水杯,在我的桌子上,謝謝!”

李提福聽到之後,還是心不在焉的眼神順手拿起水杯遞給了艾尼瓦爾。

李提福仔細想了想,剛才從艾尼瓦爾的嘴裡得知,自己就這樣毫無理由,毫無緣故的看著窗戶的幾十分鐘時間裡,怎麼也沒有想起來自己剛才看著窗外的那段時間裡到底想了些什麼。

真要說起來李提福也不是什麼性格缺陷,內心扭曲,整日沒事兒可幹,整日愛發呆,愛幻想的人。反而李提福是一個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年輕人。無論是在他退學後,在這家棉紡廠上班的五年時間內,還是在他退校之前的上學讀書階段都是很用功,做什麼事情都很努力的一個人。每次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之外還特別喜歡幫助別人。只是上一週三早上的會以結束之後,班長宣佈了一個通知。而正是這個通知讓李提福感到沮喪和失望。班長通知“基層管理崗位招聘,在家裡或者是親戚裡有畢業的大學生轉告一下”,而且工廠也把招聘單貼到縣內的各個展示欄上。這不很平常的事情嗎?一個崗位需要人,那就去招聘找到合適的人,然後入崗。也是,只是對於李提福來說這不是一件普通且平常的事兒,究其原因待會兒慢慢細說,先進入正題。

就這樣李提福再一次沒有在會議結束後聽到內業人員升職的訊息,處於這個原因李提福所以感到很失望,也很失落。這讓本來對生活充滿期待,對未來無限渴望的他,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忍耐。他最近甚至會感嘆生活對他的不公。李提福會感嘆,自己明明那麼熱愛這份工作,而且還那麼努力,生活質量還是沒有提升,自己本想期待得到的崗位也沒有得到。

正如剛剛所提到的,李提福在這家龍眼集團旗下的棉紡廠上班已經快五年了。在這五年的時間裡李提福從最初的機修工,到現在的粗紗工,工廠裡的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基層工作他都幹過。李提福當初新進這所工廠的時候充滿自信,想法簡單也很果斷,想在這家工廠努力工作要幹一番事業。他想的是先了解工廠的每一個部門,每一個環節,瞭解這家工廠的運作,然後在這家工廠升職,先升到基層管理員組長,班長,然後可以的話升到高層管理人員,經理。再然後希望他自己熟練了這家工廠的每一個環節,掌握了一個管理者應有的必備能力之後,自己單獨脫離這家工廠獨自創業。還有最為關鍵的一環,就是李提福在為自己的承諾而戰“賺更多的錢”。以前李提福對自己這樣承諾過,他也沒有忘記他的承諾,每時每刻牢記於心,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暗淡了許多,但是時間也沒能徹底消磨掉他的初心。這樣說可能會讓李提福看起來很膚淺,而且對於一個理性的人來說這種承諾很不理想,或者是在專家或者是一個成功人士面前這就是普遍的拜金主義,而且這個理由看起來也很不雅觀。只是仔細觀察和了解李提福的過去和那段很特殊的時期,你就會發現他的承諾是勇敢的,也是很有必要,更是正確的。當然這還是後話。

李提福自己原先的計劃很美好,也很果斷。在這家工廠努力工作,至少在三年內升到基層管理層,在基層管理層慢慢磨鍊自己的各種能力,尤其是提升自己的管理能力和為人處世能力,並掌握一個優秀的管理者應有的能力之後自己就開始創業。可問題是自己就是得不到一次機會,最終自己的計劃還是沒有趕上變化。李提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幹了五年,依然比不過大學畢業回來的畢業生手上的一個畢業證明。李提福看到大學畢業生只用一個大學“畢業生”的頭銜就能輕鬆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職位,而讓他更加難受的是那些畢業的大學生得到的崗位恰恰是管理自己的崗位,這讓他更加惱火,更有一肚子怒火,很是憤怒,更是疑惑。很疑惑自己在這家工廠幹了五年,而且每天辛辛苦苦,也很努力,最早來到工廠上崗,也是最後離開工作崗位,但是依然比不上他們手上的一張紙。更讓李提福迷惑不解的是,對這家工廠感到失望的是,為什麼這所工廠會為了一張紙,而忽略掉像自己一樣在工廠工作了那麼久,對工廠最熟悉,經驗最豐富,最瞭解工廠怎麼運作的老員工就不能得到一次升職的機會。這讓李提福懊惱不已,感覺得到了不公平。

李提福也沒有坐以待斃,上一年李提福也是在這個時候在會議結束後也聽到同樣的通知,李提福便氣沖沖的找班長討伐公道。猛地開啟班長的辦公室,讓班長嚇了一跳。李提福問“班長,為什麼我們老員工就得不到一個升職的機會,我們對工廠那麼的關愛,那麼的熱愛這份工作,為什麼升職的人員就不能從我們之間產生呢!?”李提福還要想說,只是被班長短話了。

“你腦子有問題吧!把我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敲門進來。我跟你講,這件事情我能安排的話,我不給你們這個機會嗎?我也知道你們很辛苦,每天都很累,但是這是上面的領導給我們下的通知,你說我私自能安排你們升職嗎?你也不要太灰心了,機會肯定是有的,他們也會考慮,繼續好好幹啊!”

李提福很憤怒工廠的這種行為,再怎麼說自己也不是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李提福覺得自己缺的只是一個證明自己上過大學的一張紙,他也很有信心如果真的跟那些大學生比起來自己不會在知識和教育方面會輸給那些大學生。再怎麼說李提福在以前的上學生涯是很用功也很勤奮,也很有天賦的一顆無比閃耀,成績在班裡也是名列前茅的優秀學生,這一點李提福還是很驕傲的。所以這一件事情讓李提福很是不解,很煩悶,很不理解。機會不是留給一直努力做準備的人嗎?他開始這樣感嘆。

李提福在這家工廠現在上的是粗紗工。每星期上班五天,分白班和夜班。週一和週二上白班,週三白天可以休息一天,週三和週四夜間上的是夜班,上完兩天夜班可以休息兩天,再說了連續兩夜沒有睡覺,換做是機器也會出現故障的。在白班換夜班中間有一天的休息時間。第一天的上夜班之前在白天不休息,晚上上夜班是承受不了的,又困又疲憊。只是李提福因為家遠,所以沒回家。在工廠的宿舍休息,大多數像他一樣的員工也都會選擇在這一天白天在工廠休息睡覺。工廠給每一個員工都會安排一個宿舍。安排宿舍的原因也顯而易見,一方面工廠考慮的是工作效率,白班和夜班交叉的第三天員工為了緩解上班所帶來的的疲憊可能會回家休息,這也就很可能上夜班的員工趕不上工作時間而耽誤工作效率。另一方面工廠考慮的是員工的自身問題。在這所工廠裡上班的也有從別的城市和農村過來的。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個不熟地,很難找到一個落腳點,所以工廠考慮這些宏觀因素,給每一個人安排了專屬於他們自己的宿舍。原則上說是休息兩天,第一天不過是在休息和睡夢中度過的。每週的第二次夜間上夜班整夜沒睡,第一個休息日自然就很疲憊,所以第一個休息日不得不休息睡覺。最後細算就不難發現,在一週中六天都是有關於工作的時間,只有最後一天才是屬於自己自由的時間段。

每一週都是這樣反覆的重複著。工作日之內沒有假期,也沒有節假日,更沒有放假的概念。對於像李提福這樣的在工廠上班的員工來說,努力上班才是至高無上的。當然李提福也並不會因為沒有放假,或者是很苦勞才會開始抱怨的。如果真的是沒有節假日,工作環境和工作很勞累而抱怨,怨恨這份工作的話,李提福也不可能堅持五年。只是正如前面所講,他是因為在這家工廠看不到升職的希望,得不到上升的機會,而開始感到他的工作和生活乏味和無望的。

正如前面所講的一樣,李提福差不多是在五年前的這個時間段選擇了退學。這個時間段對於李提福來說很特殊。對於那個特殊的時期來說,李提福好像除了退學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當然除了那個時期特殊的環境,還有剛剛所提到的對於五年前的李提福來說另一個東西才是更加重要的,“錢”。李提福發現只要有錢自己就不會再感到孤獨,也不會感到自卑,朋友會變得越來越多,自己也開始變得更加自信,而最關鍵的是有了錢之後,感覺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各方面都上升了不止一個點。與人交流方面也自信了許多,在處理人際關係和為人處世方面變得更加老手熟練。

這個道理李提福是在那個時候的生活和那個時期特殊的環境中慢慢摸索領悟出來的,所以久而久之李提福覺得再沒有必要也更沒有時間在學校耗下去了。在他看來上學讀書的最後目的還不是為了賺錢,所以李提福在那個時間段決然的選擇了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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