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不是某一次的什麼差事辦砸了,或是被御史臺揪住了什麼錯處告狀。
最怕的是失了皇帝的信任,失了聖心。
“當務之急,是得打消陛下的疑慮。”
林夫人連連點頭,:“老爺說的極是。”
說著她眼含期待的看著潘同典,卻見潘同典神情凝重,:“可這事,難就難在這。”
聞言林夫人神色鬱郁的軟了脊背。
潘同典在屋中又來回轉了幾圈後,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他腳步一頓,:“夫人,再有五日,京中就該給參選秀女登記造冊了。”
林夫人無意識的接過了話,:“是,今年是大選之年,算來再有五日就到三月二十......”
三年前潘府的庶長女潘雲若已經按規矩參選過秀女,雖然最後落選了,但按例,潘府裡的其他姑娘可不必再去參選,因而即便今年是大選之年,府上卻沒怎麼關心過。
但此刻忽然聽潘同典提起這事,林夫人一個激靈,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
潘同典幾步走了過來,重重的點著頭,:“就是夫人想的,讓咱們府上的丫頭去選秀。”
說著,他甚至強調了一遍,:“這次,還得讓文珺去。”
“老爺!”
聞言林夫人霎時激動了起來。
“如今宮中妃嬪眾多,出生世家望族、公卿名門的娘娘妃嬪數不勝數,又與朝堂中宗親素有瓜葛,爭鬥頗兇!”
“更何況,更何況陛下即位十二載,卻,卻......”卻一直無有所出。
若宮中的妃嬪們能生出皇子龍孫,哪怕再惡再難,進宮的秀女們也還有一點點的希望,試著搏一把母憑子貴。
可十二年來,不,皇帝陛下大婚已近乎二十載,至今膝下一兒半女都沒有。
這個時候進宮,那不是在宮中活活守寡,一輩子做個低位嬪妃,無望的空耗年歲,絕望度日,那是什麼?
說的不敬難聽些,眼下有這份心氣的,還不如搏一搏哪個宗親王孫來的更實際。
潘同典一把按住了神情激動到發顫的林夫人,:“夫人!”
“就是如此才讓陛下看見咱們府上和林府上的忠心!”
林府人口單薄,如今也沒有適齡女子。
潘府沾親帶故,卻正是作為馬前卒向皇帝表忠心。
只要能打消陛下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疑心,幾個女兒算什麼?
若不是怕做的太過露骨,潘老爺恨不能將家中四個適齡女兒都報上去參選秀女。
林夫人的眼淚瞬間就落了出來,:“老爺,你也是一直看著文珺長大的,看她從一個牙牙學語的稚童出落到亭亭玉立,如今,她才年方二八,你,你現在讓她進到那宮中去......”
看著淚眼婆娑的林夫人,潘同典輕嘆了一口氣。
“夫人,不管宮中情形如何,歷來選秀時還是有諸多佼佼者,文珺,文珺其實也不一定會中選......”
潘文珺在潘府是掌上明珠,但她的身份放在京中......除了小有名氣外,再無其他。
而對皇帝來說,重要的不過是臣子的態度,畢竟美人,宮中什麼樣的沒有?
小小的一個潘府,嫡女庶女又有什麼區別呢?
因此擦了擦林夫人的眼淚,潘同典斟酌一二,最後還是道,:“也罷,便再添個人陪著文珺一道參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