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那蕭瑟的身影,讓人看的心裡不由得一寒,就更別提是那些親眼看著夏家二房離去的人了。
等看著夏爸他們走的差不多遠了,衛生所裡的人紛紛都像炸開了鍋一樣,在那議論開了。
大嘴巴的李大嬸一向是腦洞大開,這不猜著夏爸不是親生的,就嚷了出來“你們說夏遠會不會不是夏老太親生的啊,不然怎麼會這樣呢?”
旁邊竟還有人應聲了,但立馬就被王淑華給否應了,“快別瞎說這,我孃家那頭有個嬸子是接生的,我曾問過著,她真真切切說了夏遠就是夏老太親生的,只不過出生時難產了,當時可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嬸子當時就說這娃命大,不然早就被憋死了呢。”
李大嬸本來還想張嘴反駁呢,可這一看人家說的有理有據的,肯定是真相了,就仔細聽著,想著以後說不定還真用的上這八卦呢。
沒得到結論的眾人又在那不停的沒頭沒尾的猜測著,但像趙老太這些老一輩的人,因為經歷的事多,所以想事一般來說也就比那些大嘴巴的年輕後輩想的更明白清楚些,對事壓根就不會輕易下結論,誰讓年輕時吃過虧呢,所以就在那默默的琢磨著夏夏剛說的那些話。夏夏那些話本就是故意設計的,經不住退推敲,這不沒怎麼想就覺磨出一點味道了,想著這新國家都建立十多年了,那些被壓迫剝削的長工早就沒了,按理來說這些孩子是不知道的,可聽著這話裡話外無非不是把夏遠他們家當長工來使呢,就是不知道這事誰的意思了,不然這孩子咋會這麼說呢。
正想的起勁的趙老太他們和議的正歡的李大嬸們就被一旁的夏大爺給攪和亂了。
這些人一個怒眼掃過去,夏大爺這心被嚇的怦怦跳,想著以後再也不招惹正講八卦的女人了,但面上還是一副為大家好的神情,平穩道“都這個點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去吧,別一窩蜂都擠在這,省得回頭被人打小報告。”
眾人一聽,深覺有理,除了個別有事的,其他人迅速的散去了,但還不忘給彼此示意晚上再繼續的意思。
人群散了,夏大爺心想著這回自己的耳朵可算是清靜了,但也清楚這事完不了,誰讓農村這沒個熱鬧看,好不容易逮個熱鬧,能安靜的了才出奇呢。想歸想,手上的工夫一點不慢,穩穩的給剩下的趙老太他們拿藥。
藥剛拿完,正轉身要回去了,趙老太猛地想起剛遠子家那娃還拜託了事,心裡估摸著其他人也不會記掛著,便乾脆利落的就對著衛生所裡的王老爹他們道“我這去地裡趟,把孩子拜託的事給夏強說說,你們這有啥要帶的沒?”
剩下的兩人也是沒記著這茬事,一聽趙奶奶提起,才想起剛孩子一本正經嚴肅的拜託呢,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道“這事幸虧你想著了,要不然咱這群糊塗蟲指不定忘到哪裡去了,你趕緊去吧!”
趙老太笑了笑,也沒應答,就拿著藥,踮著小腳沿著村道慢悠悠的到了地裡,剛到地裡,還沒等說話,眼尖的生產隊長就早一步喊到“嬸子,你這過來是有事?”
趙老太沒想把事說破,就簡單的說了下,聰明人的夏強一下子就明白的差不多了,可旁邊沒長腦子的夏老太可不明白這些,一聽到夏遠那兔崽子竟然請假,那火就蹭蹭的上來了,直直的懟著趙老太,非讓她把事交代清楚,不然這事沒完。
趙老太可真是好心,可夏老太這狗咬呂洞賓啊,氣的趙老太一禿溜把事全說了,完了還不忘對著夏強道“這一家子,你是沒看到那樣,真真是讓人心酸,你就照顧下吧。”
夏強本來就沒想咋樣,畢竟都鄉里鄉親的,等這事再一聽完,真心覺得自己起初的想法沒錯,又看著還在一旁大吵大鬧的夏老太,直接黑著臉道“不想要工分直說,別再這給社會主義拖後腿!”
夏老太這人典型的窩裡橫,像生產隊長這樣的人物是絕對不敢惹的,就拉著臉轉身幹活去了。
夏強就知道夏老太這人是絕不敢挑戰自己權威的,不管咋鬧騰,最後還是的乖乖聽話幹活,也就沒再搭理,乾脆的轉過身問道“嬸,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嘛,遠子這情況特殊,我曉得呢。”
趙老太本就不喜歡這偏心偏到胳肢窩的夏老太,這不看著被訓的灰溜溜回去幹活,別提心裡多舒服了,又一聽夏強答應了這事,更是開心,對著夏強那一個溫柔道“你辦事嬸放心,那嬸也就先回了,家裡還有一堆活呢。”
聽著趙老太這溫柔的能掐出水的聲調,夏強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還是叮囑道“嬸,你慢點走,注意腳下。”
趙老太擺了擺手,又踮著小腳晃悠悠的回去了,把後面的夏強看的心一愣愣的,生怕人摔著,看著人走的差不遠,估摸著不會出沒啥事,就轉身繼續剛才的鼓舞大業了。
可這一回頭,就看到地頭幹活的那些人一個個在那嘰嘰喳喳的,但手底下的動作可是一點也沒慢下來。夏強想著這精神面貌可比剛剛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強多了,有心想要阻止這些人繼續議論,可看著眼前這樣不真真是精神抖擻迎秋收嘛,也就乾脆沒管了,就當夏老太他們做的貢獻好了。
其實,夏強心裡也是有私心的,一是夏老太做的太過分,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上頭一再強調精神面貌,夏老太這正好是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