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城外,師兄的叨唸便說了千百句,可算是把這四月來的管教都補上了。
先是就她宮中捱打一事責備了許久,後又同她和王爺的約定絮叨了一番。他幾番盤問王爺之事也只換來搪塞。
墨則於外人面前話少的可憐,唯獨指責起阿暖來是痛心疾首。
不過,也怪她太不讓人省心啦!
“你瞅你窩囊的,哪有點江湖兒女的氣魄,平白無故讓貴妃打成這樣……還有那北和王爺,是你能輕易招惹的嗎……”
伴隨著說教聲行至城門,忽聽得皇宮鐘鼓二十七下。
根據盛朝律例可知,太皇太后薨了。
墨則阿暖對視,許久無言。
良久,師兄有些顫抖的打破了沉寂:“我早知有一天,你做的飯會吃死人。”
太皇太后國喪,同聖禮,臣民縞素,禁止宴樂婚嫁三月。
墨則同阿暖先行陸路自北下南,途徑幽州獲鹿,後乘船走水路過百越,復行陸路至蘇杭。一路波折不表。
雖同來時路,心情不復往。
在墨則師兄看來,他的師妹受了情傷。
可是說到底,阿暖同以往並沒什麼不同,笑語歡顏如常,吃喝睡樂照舊。可就是少了些什麼。
阿暖的乖巧不生事讓墨則緊張不已。自己拉扯大的師妹,什麼性子他還是清楚的。不會因晏瑾的尊貴身份而心向神往,也不會是因什麼才學才華而念念不忘,想必是因那一副出眾的樣貌皮囊。
親師兄心內OS:她出息也就那麼大點。
晨食時,墨則同阿暖隨意一提,似是無意。
“師妹吶,回房間收拾一下,師兄帶你去見一人。”
“是何人?”阿暖夾了一口菜,口齒不清發問道。
許久沒吃江南菜了,她甚為懷念。
“傾世公子。”
她默默的放下碗筷,回到了房間梳洗打扮。
雖自己妝容再精緻也比不得傾世公子,但也不能太過寒酸。
何為名如其人?
傾世公子本名便是傾世,複姓子桑。雖為男子,卻是盛朝第一美人,容貌賽仙,剛柔皆有之,是以舉世無雙。
子桑傾世乃歡樓執掌人,歡樓是江湖上頗為熱鬧的一個地方,真正意義上尋歡作樂之所在。
站於歡樓外,阿暖雖摩拳擦掌早按耐不住興奮之情,但還是矜持了一番。
“師兄,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多不好呢……進去之後,你我分開行事,師妹必不打攪到你尋歡。”
……
墨則聽畢皺眉,隨後一個暴慄瞬間讓她額頭開花。
“休得胡鬧,此番是有正事。跟緊我,不要亂跑。”
唉,真是掃興!
阿暖撇嘴無奈,但自打進歡樓,她臉上的不樂便一掃而空。
甚至可以說,她這輩子的不樂都一掃而空了!
在江南,她最愛去的地方便是畫舫,舞美酒美人更美。
雖為女子,但自下山來,她便時常將髮髻一挽,冠帽尋歡。盛朝民風開發,男扮女裝不過是略做掩目罷了。
博物堂眾所周知,溫不暖一愛酒,二愛樂。
要知她可是四歲醉飲痴枉酒,王府夜探琴簫聲。
與一般畫舫比起,歡樓堪稱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