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翼便裝造訪妖族駐紮地,雖然只是寒暄,妖族大長老黃寧卻看出了沸翼的真實意圖。
為了將來能在與沸翼的合作中,擁有足夠的底氣和談判的籌碼,黃寧決定乾坤獨斷,在妖族內部推行嚴刑峻法,排除異己,統一所有妖精的行動和思想。
北冥之濱,妖族駐地,一夜之間,十數只妖精被處決,頓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妖族內部有人敢怒不敢言。
第二夜,駐地再次失蹤上百隻妖精,有的被黃寧秘密處決,有的則是見風頭不對,想辦法逃竄。
曾經支援陸離,同情過銀髮婆婆的妖精成了被重點清洗的對向,那些從一開始就態度堅定的妖精逃出去的不在少數,只是大家竟然沒人知道陸離和銀髮婆婆在哪,只好四散躲藏,彼此也失去了聯絡。
——
陸離與明陽在戚平柳的帶領下,繼續在魔界遊學。
按照明陽的吐槽,就是戚平柳不敢去別的地方,只好在家門口轉悠轉悠。
陸離當然知道戚平柳的難處,當他離開神界,進入魔界的那一天開始,六界之中,就有一大堆眼睛時時刻刻盯著他。不管他法力如何高強,只要他離開魔界,甚至離開不周山,就會引來側目。
在神界、仙界、妖界都受到重創之時,於水、戚平柳先後帶領向北的弟子游學,在別有用心的人看來,都是在炫耀武力。
可是在戚平柳與於水眼中,陸離與明陽的確還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繼續學習勢在必行。
所以兩人在人間行走,是於水帶領。回到魔界,再由戚平柳帶領,確是無奈之舉。
陸離與明陽,先後由向北、於水、戚平柳親自教導,在旁人看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機緣,可是在戚平柳看來,教學不成體系,斷斷續續,並不利於兩人成長。
兩人則是當局者迷,什麼教學成不成體系的,根本不在意。
在陸離心裡,自己只是聽從長輩的安排,長輩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到底是誰教導自己,怎麼教,教什麼,半點由不得自己。
明陽則萬般不願意,當年拜師就是稀裡糊塗,後來跟著於水與戚平柳遊學,更是抱怨連連。對於明陽來說,與其說是遊學,倒不如說是與師叔們鬥智鬥勇。他唯一的願望不是能學到什麼新的知識,而是早日結束遊學,早點回家去向大哥和嫂子慶賀。
戚平柳當然知道兩人的心思,只是向北已經身歸混沌,他與於水也只能硬著頭皮,教導向北唯一留下來的弟子,不管那兩個人是有多不開竅。
這一日,戚平柳帶著陸離和明陽來到了冥谷。
三人站在谷底邊緣,見紅紅的小木屋已經不見了蹤跡,冥河卻還潺潺地流著。
明陽雙手環胸,不無感慨地說,“
之前沒發現,這紅紅前輩真是會享受啊,住在這麼大的山谷裡。”
陸離憋著嘴白了明陽一眼,“魔界又不像人界,那麼多人,很多地方都是地廣人稀,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啊。再說了,又不讓你住在這裡,你管它大不大?”
“嘿,請我住我都不住,要住,回我家多好啊,是不是師叔?”
戚平柳不理會明陽的暗示明示,只是一伸手,冥河沸騰起來。陸離與明陽站在谷底邊緣,都能聽見厲鬼淒厲地叫聲。
陸離覺得毛骨悚然,厲鬼的慘叫很像一隻只被重物壓住,逃脫不掉的老鼠,又像是半夜啼哭的發春的貓,乍一聽,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明陽皺著臉,“師叔,您幹嘛?”
戚平柳淡淡地說:“你可憐他們?”
明陽癟了癟嘴,“倒也不是可憐,就是覺得,人家好好在冥河裡待著,終於不用被紅紅吃了,又被您給煮了,有點慘。”
戚平柳雙手抱著拂塵,側頭對明陽說道:“這些穢物原本應該在冥界被消滅,如今他們順著冥河源源不斷流入魔界,對魔界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明陽,你要知道,他們與魔界同屬陰,魔界的陰氣會滋養他們長長久久地存在,而他們的存在對魔界卻一點好處都沒有。
今天,我戚平柳路過此地,看他們不順眼,便出手為魔界除害。如何?”
“看他們不順眼?”明陽奇怪地看著戚平柳,“師叔,他們在這裡幾萬年了,您為什麼突然看他們不順眼。”
“這樣不好嗎?明陽,我出手制止惡靈吸收魔界的氣數,對魔界百利而無一害,你作為魔界的公子,不應該感謝我嗎?”
說著,戚平柳已經抬步向谷底走去,那裡雖然沒了紅紅的小木屋,飼妖洞卻還存在。
陸離與明陽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戚平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三人來到飼妖洞口,戚平柳大袖一揮,將紅紅佈下的禁制開啟,鬼哭狼嚎一般的風聲響了起來。
陸離曾經被紅紅扔進飼妖洞,知道這洞的厲害,一點也不想靠近,明陽倒是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張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