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又白了秦白一眼，“你知道個屁。”
秦白笑了，眼前這位還是那個可愛又潑辣的紅紅，即使萬年已過，她從未改變。
紅紅雙手扯著衣角，“那老於頭能幫我嗎”
“水伯已經答應了。”
“真是奇怪。”紅紅覺得蜀山的人都挺奇怪，“當年我去蜀山，就他最反對，如今倒是要來做好人了。”
秦白知道紅紅心中疑惑，“師父當年說過，於水大多時候不愛言語，但是他心裡是涇渭分明的。當時他反對你進入蜀山，不代表會不幫你還陽。”
紅紅知道於水的脾氣的確難以捉摸，這世間也少有人會像他那樣言語不多，做事幹脆，即使千萬人誤解也從來不解釋，即使大家都贊同也從來不炫耀。他好像一隻處於捕獵狀態的狼，他一直蹲在森林裡盯著世人，他一動不動，好像隨時準備出擊，又好像永遠不會出擊。而所有人都知道於水的底線就是鎖妖塔，誰膽敢染指鎖妖塔，於水就一個縱身咬住那人的脖子，絕不鬆開。
“我可沒說我要還陽。”紅紅傲嬌地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當人有
什麼好，哦對了，我已經不是人了，我是妖啊。我再次成為妖，秦大仙人不會將我扔進鎖妖塔吧”
“你看你怎麼小孩脾氣，一會風一會雨的。”
“哼，我就這樣，你不喜歡你走啊。”
秦白語塞，只好厚著臉皮坐在紅紅旁邊，“水伯說這件事情必須你同意才行。”
紅紅心裡彆扭，“我當人做鬼又有什麼區別”
“你當真不知道”紅紅忽閃著大眼睛茫然看著秦白，秦白其實有過懷疑，畢竟紅紅在他心裡是個糊塗蟲。“這世間生靈皆吸取天地精華才得以修煉長生，妖精就是最好的例子。又比如你我是人的時候無法長生，就是不諳煉化天地精氣的方法，無法將天地精華為己所用。
這六界中，以冥界陰氣最重，除非你是鬼差否則無法吸收天地精華。你如今已經化鬼上千年，靠著你此前修仙修妖的底子才沒有惡化，但是你底子再好，也終將回歸天地，到時候你必將成為惡靈，失去靈智，忘卻前世今生”
“那我不就變成惡靈湯了嗎”
秦白被紅紅氣樂了，“放心，你要是成了惡靈，我頭一個將你做湯。”
紅紅狠狠瞪了秦白一眼，“男人都是沒良心的。”
秦白笑著牽起紅紅的手，“好在你的肉身還在，水伯又肯幫忙，還陽的希望還是很大。”
“那我也是個妖，跟你仙妖殊途。”
“這麼說，你還是希望與我一起”
紅紅自知失言，趕緊甩開秦白的手，“大不了我也去秘境，看看那向北如何。哎呀，要是向北老了一些，我就看看那男妖精們，定是賞心悅目。”
秦白看著嘴硬的紅紅，不自覺笑了起來，“紅紅。”秦白牽著紅紅的手，“你要是去秘境，我也可以再去一次，大不了再被向北趕出來一次。”
紅紅眼中含笑，“沒錯，向北一定能打的你屁滾尿流，叫你再糾纏我。”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又同時收住了笑容。萬年前，他們就是這樣彼此看著彼此，一眼萬年。
“紅紅。”秦白靠近紅紅，眼睛緊緊盯著紅紅的眼睛，“雖然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呢”
紅紅不自覺撅起了嘴，萬年的委屈都湧上心頭，她抬起腳給了秦白一下，“別以為說兩句好的我就能原諒你去死吧你”紅紅使勁將秦白推出了小屋，秦白驟然被襲，又被紅紅推搡，知道這女人不是這麼好哄的，只得傻傻站在門外。
紅紅甚至啪地一聲關上了門窗，秦白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秦白蹲在冥河旁半天，見冥河中黑壓壓一片，惡靈根本不敢抬頭，秦白伸手從河中撈起一隻，辛辛苦苦親手為紅紅做了一碗惡靈湯。
紅紅毫不客氣，湯喝了，人還是不讓進門。秦白苦聲一聲，再次飛身而起站在冥谷邊緣。
“不管多久，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