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是妖魔，但是不是一出生就會術法，也不是一出生就帶著法力。比如你吧，你以前甚至以為自己是個人不是嗎？那個時候在你身上出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嗎？”
“沒有。”陸離搖搖頭，她還是不明白黑龍老師想說什麼。
“我們的法力從無到有，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只要你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不再去想，不再去修行。”
“所以，婆婆的法力幾乎是沒有了？”
黑龍老師點點頭道：“第三次神魔大戰，很多人其實不想參與而隱遁了。這些人，不管是神界還是魔界的，都遭到了很嚴厲的懲罰。
尤其真這種被人目睹是在戰場上離場的，這種行為就算放在人界也是個逃兵，是斬立決的大罪。而在魔界，懲罰更為嚴厲，是削皮挫骨，身歸混沌。
其實有些時候，我們神魔比人更不如，人只要不是萬惡不赦，還有無限的往生輪迴，而我們神魔只要身歸混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想真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吧，他們一個神、一個魔，不管去哪在那樣的年代都不被允許，只好逃去人界了吧。
根據前後的事情，我想真必定是隱藏了氣息，還將黑龍古劍藏在了哪，讓人們無法找到。又經過五百年的普通生活，她的法力恐怕早就沒了。”
陸離想起自家小院的土地全部被刨起，“哦我想起來了，也許婆婆將黑龍古劍埋在地下了。”
“怪不得呢。”黑龍老師心中瞭然，這麼多年失去了對黑龍古劍的感應，原來是因為厚土的緣故。“我們黑龍族對於水中物體的感應要強一些，對於土中的東西幾乎感應不到。”
“原來如此，婆婆明知自己法術不濟仍舊選擇正面迎戰火麒麟，我想這都是為了我，因為我當時不在婆婆身邊，她擔心我才會如此行事。”
“陸離，人生都是自我選擇的結果，她選了，就要承擔後果。這就是我所認識的真，她向來直爽，心中也有主見，做了決定後就從不後悔。”
陸離聽了黑龍老師的話，想想婆婆的確是這樣的性格，從來不知道後悔是什麼。不過婆婆終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身歸混沌了，陸離心中恐怕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哦，對了黑龍老師。這黑龍古劍開始的時候開始化出黑龍真身，可是後來不論我怎麼召喚它都不出現黑龍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真沒有告訴你嗎？”
陸離搖搖頭，“婆婆給我的時候，身體正在不斷消散，她只說讓我以後好好活下去，還說讓這黑龍古劍保護我，其餘什麼都沒有說便身歸混沌了。”
“哦，這黑龍古劍是我的最後一根肋骨，我請她爹親自打造了這把劍，這把劍自然混入了我的法力。但是我法力有限，黑龍骨的承載力也有限，所以只注入了三次黑龍。真用了一次，你用了兩次，這樣算來，如今已經沒有了。”黑龍老師見陸離嘴巴微張似乎很失望的樣子，便繼續說道：“不過這黑龍骨可是難得一見的鑄劍材料，即使這是用我最後一根肋骨做的，也威力巨大，絕不是尋常法器。”
“這是您用您的肋骨做的？”陸離實在難以相信，她第一次聽見黑龍古劍的名字時就猜測這是用龍骨做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是用活著的黑龍肋骨做的。
黑龍老師並未回答，為了那女人，他願意付出所有。只是當年因為師生身份，黑龍錯過了此生摯愛。如今回頭看看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為了顧忌世俗的眼光，遺憾終究只能由自己承擔。
陸離還以為是自己太沒見過世面，趕緊換了個話題。“那個前輩，您剛才說這把劍是婆婆的爹親手打造的？”
“你應該知道真是一隻山鷹吧？他們山鷹家族可是打造法器的好手，哦對了，你想不想見見真的家人。”學府
“婆婆的家人？他們……”陸離激動萬分，沒想到在魔界竟然還能看見婆婆的家人，婆婆的家人不就是她的家人嗎？“真的還有嗎？我真的能見他們嗎？”
“你忘了我們妖魔可是能千年萬年的活著，這五百年不算什麼，真的爹去年我還見過，仍舊精神矍鑠，鍛造出的法器在我們魔界那是數一數二的。”
“可是……”陸離的眼光暗淡下來，“我與婆婆其實是差了好多輩分，若是在人界，出了五服，我與婆婆的家人其實就屬於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了。”
“你也要說是人界，我們可是妖魔。”
陸離低著頭想了又想，終究無法決定，畢竟婆婆是戰場上逃走的，雖然過去了五百年，但是所有人都說五百年不算長，但是這也是障礙，若是這五保年，山鷹家族還受婆婆逃走的影響不願意提起她呢？這種情況在人界可是很普遍的，自己若是貿然找上門會不會對人家的聲譽造成不好的影響。陸離必須謹慎決定，畢竟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太多了，雖然都是在無意中而為，但是這次，事關婆婆的家人，陸離必須小心行事。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還有一事，我想請教前輩。”
“你說。”
“我以前在人界讀的書上有說龍族是神族，也有說龍族是妖族。可是如今我親眼見了，您竟是魔族，這點我很好奇，您能給我講講龍族的歷史嗎？”
“哈哈哈。我們黑龍族與龍族早就不屬同族，他們龍族是神族不錯，我們黑龍族是魔族，至於妖界，應該沒有龍族。”
“黑龍族與龍族有何不同嗎？”
“我們黑龍族來自龍族，是第二次神魔大戰中新誕生的種族。其實說我們是魔族也不準確，其實我們是神族的一個分支，後來我們一直棲息在魔界，就成為了魔族。”
“您能詳細說說嗎？”
“那要從第二次神魔大戰開始說了。”黑龍老師喝了一口茶，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當時神魔大戰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仙界的八蒼為了六界和平以身殉道，其實說是以身殉道就是以一己之力消滅掉了兩界全部主力，戰事驟停，無法再戰只能和談。
可是我們龍族卻突然出現一件怪事，就在八蒼以身殉道的當天竟出生了一條全黑的龍，要知道當時我們龍族的顏色只有金色、藍色、紫色、紅色、白色和青色，從來沒有一條龍是全黑的。當時神魔大戰，龍族也參戰了，而黑色被認為是魔界的顏色。族長大怒，要斬殺幼龍，可是剛剛生下幼龍的母親哪裡肯依？要知道在戰時，她也披掛上陣，能生下幼龍實屬不易。幼龍的母親見情況不妙，嘴裡銜著幼龍便走，幼龍的父親在保護母子中戰死，正當幼龍母子也難逃厄運之時，戚平柳從神界而來，途中遇見這樁龍族之事，他便救下了幼龍母子將他們帶進魔界。此後百年間，龍族出生的黑龍越來越多，每當有全黑幼龍出生，他們的父母就會帶著幼龍逃進魔界，當然沒有逃出來的恐怕也有很多。
如今這事已經過去萬年了，龍族只要出現黑龍便逃進魔界似乎成了約定俗成的事情。神魔兩界對於龍族事情向來閉口不談，既不說這樣是對，也不說這樣是錯。不過我們畢竟是逃遁而來，黑龍族大多隱匿起來，只有我受戚平柳師尊邀請到不周山教學，才光明正大地。”
“只因為生下來是黑色就要被追殺嗎？你們龍族也太缺心眼了吧！”
“哈哈哈，說的好！不過是他們龍族。”黑龍老師難得展露笑容，隨後他又說道：“這世間的偏見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消除呢，你作為一隻妖，體會應該比我更深吧。”
陸離一怔，明明都是被歧視排擠，黑龍老師卻能想到別人更加不易，陸離心裡愧疚，以前她只覺得妖族太委屈，如今才知道受委屈的又何止妖族，人心底的偏見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想要改變實在太難。
“黑龍老師，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學到了很多。”
黑龍老師握著黑龍古劍，劍出鞘，露出黝黑的寒光。“既然如今你是黑龍古劍的主人，又叫我一聲老師，我就教你真正駕馭這把劍，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陸離自然願意學習駕馭黑龍古劍的本事，她趕緊起身對著黑龍老師深深施了個禮，“多謝黑龍老師！”
黑龍老師微微一笑，這個情景，正如五百年前，真拜如師門的情景一模一樣。她的音容笑貌永遠迴盪在黑龍老師的腦海中，及時兩人已經生死相別，他還是會拼勁全力保護她的家人，甚至她與神界之人的後人。這既是他自己扛在肩上的責任，也是他對真永遠的懷念。
陸離從黑龍老師的住所出來，她恐怕要在這裡住上十天半個月學習劍法，而這些都要告訴明陽一聲才行。而明陽也沒有閒著，如今他正在戚平柳的身邊被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