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越冷笑一聲,心中的怒氣更加升騰,最終惡狠狠說道:“全是騙人的把戲”便一把擦掉已經快乾了的眼淚,“我也該回去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芷越猛地睜開眼,一頂竹屋頂映入眼簾,清脆的古琴之聲聲聲入耳,滌盪心靈。芷越一側頭,看見水伯在平時喝茶的桌子旁撫琴,那漆黑的古琴只放在膝頭。而老人似乎不再是風一吹便散的模樣,而是柔中帶剛,利利落落。
芷越勉強起身,劇烈咳嗽兩聲。而水伯的琴聲卻沒有停止,知道芷越不言不語走到門口,水伯仍舊手撥琴絃,百無聊賴似的說了一句:“你還是離開蜀山吧。”
芷越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頭也不回,“我若是不呢”
水伯雙手按在古琴上,良久才說道:“你心魔難解,資質平平卻野心勃勃,終究害人害己,還不如早點離開,去過平反的人生。”
芷越稍稍回頭,眼神堅定地說,“還從來沒有人會放棄希望。”說完芷越頭也不回得走出了水伯的小屋,身後,古琴再次咚咚響起,而眼前的鎖妖塔在落日餘暉中仍舊黑漆漆醜陋異常。
“早晚屠盡妖族,位列仙班”
鎖妖塔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音,芷越眼神越凌厲,鎖妖塔越不安分,甚至每層犄角的鈴鐺都劇烈的晃盪起來。水伯在房中激烈地談起古琴,鎖妖塔才終於安靜下來。
芷越回頭冷冷一笑,這一笑多少有點嘲諷,因為鎖妖塔的異動,讓芷越覺得是自己的危險氣息嚇住了裡邊沒用的妖,而水伯不過是一個假模假式的花架子,早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芷越更加確定自己必能成仙,她利用下午的時間打坐休息,晚課時仔細翻身檢視瓶頸的突破之法,芷越還以為書中能有什麼秘訣,卻不過是各抒己見甚至相互矛盾的一堆廢話。但是芷越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上臺去告訴李毅自己需要休息幾日,李毅連問都沒問便點頭答應。
芷越對這個師父原本還有尊重,但是如今她看清了現實,她明白想要提升就必須靠自己,在水伯沒有權利將自己逐出蜀山的時候變得足夠強大才行,而此時的李毅是她可以抓住的最堅韌的稻草。
晚課結束,芷越仍舊自行離開,師姐以為她又去找三長老練功了便什麼都沒有說,其他人更是對芷越去哪完
全不在意。
芷越現在倒是很慶幸這些仙家公子小姐們很少與她走動,讓她可以自由在蜀山之內走動而不被注意與懷疑。芷越今天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書院裡的。
這已經不是芷越第一次偷看了,她第一次偷看的是人間皇帝下令禁止的神話小人書,裡邊多是鬼怪之事。那個時候芷越只是好奇,書中鬼怪大多面露猙獰,食人血肉,吸人精氣。後來芷越年紀漸長,對於鬼怪已經心生厭惡,不過在她十六歲頭上,同門師兄給過芷越一本門內禁止的妖魔情愛故事。芷越看得津津有味,那是少女對愛情的美好向往,也是少年對人間普通情感難得的認同。但是這些小美好被同門師兄打得稀碎,他之所以給芷越那本情愛,不過是為了讓芷越能所有頓悟對他投懷送抱。芷越在被強吻後狠狠教訓了師兄,利用師父的信任將他一腳踹出了山門,還痛打落水狗,送他一劍斷子絕孫。那是芷越第一次發飆,因為師兄很不湊巧地打碎了芷越曾經看重的東西。而上一次偷看是在悠然山,她可是不請自取,誰叫悠然山近年來式微,不再擁有守護的餘力呢。
芷越在悠然山看的教會了芷越如何利用對手的真氣打敗對手,是她不費吹灰之力打敗白潤女弟子的不二法門,也讓她輕而易舉獲得了進入蜀山的機會。在決定偷看的那刻起,就是芷越重建價值觀經歷的最重要的轉折點。
她明白:之所以被稱為,不是因為會一時使人誤入歧途,而是讓世間人和事真正失去了公平,失去了善與惡的劃分。
歪門邪道其實就是投機取巧,妖精采食人的精氣也不過是為了增加道行,而在芷越看來,的妙處就在於它們可以更加迅捷便宜地讓自己證得大道。她甚至自負的認為就算是惡的,在她手裡也能成為向善的基石。
人就是這樣,一旦說服了自己就萬事不阻礙了,芷越現在必須要偷看,因為這是她能想到最快最好的辦法。
芷越走進大殿,八蒼老祖的大雕刻石像還是巋然不動,芷越心中對八蒼老祖有一絲可惜,她一直不明白八蒼為何在兩軍陣前以身殉道,若是換成她,她絕不會自己去死。
芷越無暇思考,她知道在蜀山不能開啟探地術,那很容易被人發現,只能藉助工具。芷越從腰間掏出一隻竹筒,擰開蓋的同時無數只小飛蟲飛了出來。這竹筒是芷越在人界遊學時在雲南夠得,裡邊的蠱蟲可以探查封印所在,十分準確。芷越嘴角不自覺上揚,這人界的小玩意就是靈巧得很,誰叫人類法術無法太精通,只好弄些個工具幫助人類探清情況早作打算。
足有一炷香時間,小飛蟲們終於歸來,帶來的情況就是:除了鎖妖塔,其餘禁地沒有特別封印,只有束嚴房間的一面牆封印強大,甚至無法靠近。
芷越收回了蠱蟲,眼中滿含算計,“哼,束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