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越回到房間,師姐早已睡下,芷越不敢驚動她,只默默垂淚,第二天一早又早早起床上早課。
“芷越,今天你怎麼沒等我”師姐與齊琪關係突飛猛進,卻每日還拉著芷越一起假裝三人組。
芷越頭也不抬,“我昨天有問題沒弄明白,今天想早點來在想想。”
“哦。”師姐不再多言,其實她也不關心修行之事,只要修出個長壽無疆就夠了,證不證大道倒也無妨。偏偏齊琪也是不上進的,家裡的福廕猶在,也不需要他們去光耀門楣,其實這樣的孩子最幸福,也最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反正與上進有關又無關就對了。所以兩人也算是門當戶對,熟絡起來是遲早的事情。
芷越心煩意亂翻著書,偏偏李毅站在前臺上說出的話字字像在說她。什麼戒驕戒躁,什麼量力而為,都似有嘲諷之意,更像是放棄了對她的栽培。芷越實在想不明白,難道李毅就因為她說要屠盡妖族就收了她做徒弟,又因為她遇到了瓶頸就如此決絕放棄她了嗎
可是如今李毅心中也堵著一口氣,畢竟他之所以毫無徵兆快速給芷越開了小灶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那天大家正要公佈去崑崙交換修行的弟子名單,水伯卻突然來臨並說要再觀察觀察芷越,還表達了自己想親自教導她的心思。
束嚴當然滿口答應,畢竟當年的崑崙四神者,如今只有水伯還走在光明大道上,其餘三人或神歸混沌或步入歧途。而水伯不僅一直坐鎮蜀山看守鎖妖塔,還一直未收一個弟子,如今他已經是風濁殘年,他能破天荒要考察一下蜀山弟子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機。束嚴自然樂見其成,當時他知道告訴芷越便是害了芷越,所以打算靜觀其變,可是李毅卻另有打算。
李毅作為收芷越入蜀山的師父,自然有著自己的私心,他其實也看好芷越,要不然也不會推薦芷越去崑崙。但是直接將芷越變更為水伯的弟子卻是李毅不願意見到的,他覺得於水這是倚老賣老,他甚至認為就算水伯要收芷越為開山弟子,放芷越去崑崙半年只會有益處而不會耽誤什麼,之所以著急阻止芷越去崑崙,肯定是芷越的修行時機在這半年內會十分成熟,甚至會有大道機緣。李毅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所以他才著急忙慌沒有進行三年考察就接收芷越為入室弟子。
這入室弟子與學院的學生完全不同,師長、師尊與師父是完全不同的三個概念。就好像不周山中,所有人都尊稱戚平柳一聲師尊,但是隻有優秀畢業生才能叫他為老師,而他還沒有公開表態誰能繼承他的衣缽,也就是沒有入室弟子。而束嚴為了切斷一些人的念想,除了入室弟子根本不收別的,所有人都稱一聲掌門也免得心懷怪胎,誤入歧途,倒也便宜。
而李毅完全不同,他的弟子成分很複雜,因為他做蜀山長老最勤勉,所有弟子都
是他的學生,但是他的入室弟子百年來只有十七個,這些弟子全是經過了嚴肅的拜師儀式,公佈天下的人中龍鳳。
而芷越作為一個被後半夜開小灶的弟子,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李毅的想法很實際,若是芷越在自己的指點下法力突飛猛進,自己既然名正言順收他為入室弟子,水伯也說不出什麼。但是絕不能上來就收入室,畢竟水伯的心思已經明確說出了,他絕不會為了一個不確定能不能證大道的弟子就與水伯撕破臉。畢竟人家是長輩還是掌門所倚重之人。
但是李毅教導了芷越一個多月,發現這個女孩也就是資質平平,實在說不上哪裡特別,更別說有什麼先天優勢,雖說她後天倒是很努力,但是修行一事絕不是努力就能達成,入門之後,機緣、天賦才是最重要的。
李毅搖搖頭,他不僅對芷越失望,更是對自己失望,他覺得水伯說是考察芷越,何嘗不是考驗自己呢,而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落敗。
“武斷”是師父對李毅的評價,這些年他也沒能改掉這個毛病,甚至還因為在蜀山的地位越來越凸顯,變得越來越急躁。
李毅站在平臺上看著弟子們認真看書的模樣想起當年的自己,當年他低著頭一個勁向前,以為降妖除魔才是正道,後來因為四長老遁世,掌門與二長老向來隨和,很多事情都得李毅出面,管教弟子們的事情一股腦都丟給李毅。這些年他才覺得位置比本事重要,不管鎖妖塔裡關著所少妖孽,這都是分內事,而不是出彩事,只有他站在這個平臺,端著三長老的架子時,所有人才對他畢恭畢敬,說起蜀山就會說起李毅。
李毅的思想已經跑遠了,但是芷越還在氣憤,她曾經是天之驕子,到了蜀山後成了鳳尾,這不是她願意的,她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但是與大家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芷越只想趕緊結束早課,自己再到僻靜地方去複習一下昨天說到的法術。
芷越心煩意亂,終於捱到下課,大家都去吃飯了,芷越可沒了這心思,她可不管晚上會不會餓的睡不著,她根本不想睡覺。
確定四下無人後,芷越站定提氣,她覺得體內竄起一把火,火勢很旺,芷越嘴角含笑,這是李毅說的好現象,但是突然,芷越很深抽搐,她昨天晚上就是這樣,火焰也漸漸變得氣若游絲,最終完全熄滅。芷越頹然坐在地上,身體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心裡的疼痛才是切切實實的,芷越使勁按著胸口,好像若不按著心臟就會自己蹦出來一樣。
芷越不甘心,又試了兩回,每次都是一樣,當火苗衝上來,瞬間就暗淡下去,無法形成真正的氣,無法形成氣,就不能宣發出去,也不能在體內遊走,這就是修煉的瓶頸。
當第四次嘗試時,芷越太過急躁,體內的火一下子衝上頭頂,芷越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栽倒在地,而此處十分僻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