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域執著曾柔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平靜的目光淡漠地凝著莊思明。
曾柔坐在韓域身邊,一張美得令人眩目的小臉,從容淡定,又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她好整以瑕的看著莊思明,唇角興味的勾著。
莊思明交握在身前的雙手緊了緊,睇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他們是如此相襯,無論是氣度還是相貌都相得益彰,就連唇角溢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轍,那種和諧默契的感覺就象是相處多年的老夫妻,漸漸有了夫妻相。
韓先生,韓太太,韓域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是那麼的雲淡風輕,好象龍這個姓氏,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隨時都可是放下。
莊思明站在那兒躊躇著,如果韓域真的為了曾柔放棄龍家,她該怎麼辦?
從小,她就立志做龍族最尊貴的女人,那時她還小,韓域的父母也都還建在,看著他們應對自如的處理族裡的事務,接受族人的膜拜,莊思明就在想總有一天她要坐在那上面,就象他們那樣。
知道韓域是未來龍族的繼承人,她就總以各種理由在他身邊出現,雖然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她,但只要能離他近一些她就覺得開心。
她以做韓域的女人作為自己的目標,並且一直為此努力著,上學時她的課本里夾著的都是韓域的照片,累了困了想偷懶時,她就拿出來看一看。
如今她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遙,韓域卻要放棄龍家?
這怎麼可以?
莊思明臉色發白,嘴角的笑容僵硬,她今天特意化了漂亮又精緻的妝,為了讓自己顯得柔和又羞澀,還專門打了腮紅,此刻看起來倒有些象紙紮鋪裡的公仔,不得事宜的可笑。
“龍大哥,你可真會開玩笑!這姓氏怎麼可以隨便更改。”
韓域一邊的眉輕輕挑了挑,視線掃了一眼還站著的莊思明,冷笑,“你不是也改姓莊了嗎?”
“那不一樣。”莊思明幾乎脫口而出。
她只是龍族裡一個很小很小的旁支,說是同宗,其實血緣關係很遠,這也是老爺子找上她的原因,優生學這方面也是要考慮的。
可韓域不一樣,他將來可是要做族長的,怎麼能改姓呢?
韓域換了個坐姿,雙腿交疊,不濃不淡地道:“沒什麼不同,我覺得姓韓挺好。”
他緩緩的掀起眼簾,覷著莊思明,“你好象還沒有和我太太打招呼,到人家做客向主人問好,這點基本的禮貌你也不懂?”
一旁的龍老爺子,早就聽不下去了。
本來不想和韓域每次相遇,都把關係搞得劍拔弩張,特別是在老太婆這兒。
這些年老太太自己搬到京州住,和他幾乎一句話都不說,龍啟封心裡明白她還因為兒子的死,怨惱自己,可身為他的兒子,龍族的族長有些責任是他必須承擔的,有些東西他必須犧牲,比如兒女私情。
他以為龍老太,是個女人不明白,但韓域作為一個男人,又是龍族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總有一天會明白,可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
龍姓是他說放棄就放棄的嗎?
那是他的責任!
龍啟封鼻翼翕動,柺杖用力戳了戳地板,“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胡鬧總要有個限度,姓韓?我看你是腦子瘋掉了!”
他手指顫抖地指了指曾柔,“還有這個女人,憑什麼要思明先向和她問好?誰承認她是這個家的主人啦?”
“我承認的!”龍老太拄著柺杖從樓上下來,“這是我的家,坐在哪兒的是我的大孫子和孫媳婦,怎麼著,你有意見?”
龍啟封臉色沉了沉,嘴角緊繃了幾分,“語默,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你又不是不知道族裡的規矩。”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我的大孫子開開心心活著,誰能讓他覺得幸福快樂,我就認可誰!你的那些該死的族規能有人命重要?能有我孫子一生的幸福重要?我告訴你,曾柔是我認定的孫媳婦,誰要看不過眼,就從我家出去。”
提到人命,龍啟封沉默了,在這件事上,他對龍老太是有虧欠。
他們通共就韓域父親這麼一個兒子,他死了,龍啟封自己也很傷心,可這又怪得了誰?
龍族遍佈全球的產業多不勝數,族長的妻子又豈能輕易選定?
歷任的族長夫人皆要透過家族十五項考驗,才有資格站在族長身邊,和他一起共同擔負起整個龍族所有的重任。
當然太聰明能幹的女人,也同樣是危險的,武則天就是個例子。
為了保證龍族產業落入外姓人手中,才有了族長必須在宗親裡選擇妻子的規定。
這一切都是為了龍族百年的基業,韓域的父親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最後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只可惜,他的心還不夠堅硬。
作為族長,龍啟封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即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只不過他可能會從更小的時候就把自己兒子培養成一個更加理性堅強的男人。
可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在龍老太面前,氣勢還是弱了幾分。
他看了龍老太一眼,抿了抿唇,“她有什麼好?莊丫頭,這是你龍奶奶。”
“龍奶奶!”莊思明諂媚地嬌聲道:“我是思明,您還記得我嘛,我小時候總纏著找您要糖吃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