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深吸一口氣走到漆黑的大鐵門前,漆黑如鏡的鐵門中間隱藏式的人臉識別系統瞬間開啟。
幾秒鐘後,鐵門自動開啟。
陸飛望著緩緩開啟的鐵門,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他仰了仰頭,一定是鍾南山的陽光太過刺眼,不然他的眼眶怎麼會發熱?
陸飛沿著那條無比熟悉的石子路向裡走,長長的睫毛低垂,眼底深處藏著他濃重的心事。
他的老師宋飛立是中醫藥聯盟的總負責人,他醉心研究、知識淵博,陸飛曾經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陸飛是難得一見的醫藥奇才,宋飛立一心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將來接手中醫藥聯盟,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陸飛。
但是,陸飛不滿足於純學術性的研究,他想走出去,接觸真實的病人,同時他對臨床醫學也有很深的興趣,於是他想到醫院去,從基層的醫生做起,實踐自己的中醫藥研究,而宋飛立認為每天面對那些頭疼腦熱的普遍病人,純粹是浪費時間,因此兩個人爆發激烈的爭執。
最後,陸飛說出再不踏足中醫藥聯盟的狠話。
可現在,他還是回來了。
讓陸飛萬萬沒想到的是,宋飛立並沒有刪除自己在人臉識別系統裡的資料。
老師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等他回來?
陸飛心頭髮緊,深吸了口氣,抬眸望著不遠處樣式簡單的三層白色實驗樓。
或者是近鄉情更怯,陸飛腳下的步子越走越慢。
終於,還是緩步踏進了實驗樓,走廊裡一個個實驗室裡,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或埋頭實驗,或記錄資料,或查詢資料,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研究裡,沒有人注意陸飛的闖入。
陸飛一路上到三樓,迎面看到他的師姐,也是師傅唯一的女兒宋煢清,兩年不見她還和當年一樣,清湯掛水的娃娃頭,白大褂,額前的齊劉海總因為沒時間修剪攔住眼睛。
做實驗的時候,向上吹氣成了宋煢清的習慣動作,她撅著嘴唇向上把劉海短暫吹起的小動作,現在陸飛還記憶猶新。他記得他好象還為此送過一個粉紅色的髮卡給她,或者是那個顏色太過少女,他一次也沒見宋煢清用過。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不長的走廊相遇,宋煢清清秀的眸子亮了一下,瞬間又暗了下來。
“師姐。”陸飛微微勾唇,“我來找老師。”
宋煢清微微頷首,“他在實驗室,你去吧!”
說罷,宋煢清垂下眼簾,加快腳步,從陸飛身邊走過。
陸飛走到走廊盡頭的大實驗室,透著大大的玻璃窗望進去。
宋飛立穿著白大褂立在一堆試驗儀器前,對著各種試管,觀察記錄,亦如當年。
陸飛恍然回到多年前,他還在這裡和老師一起醉心研究的歲月,那時的日子真的簡單,除了試劑就是各種實驗資料。
他輕輕推開門,“老師。”
宋飛立抬起頭,握著試劑的手微微頓了頓,而後他垂下眼眸,繼續盯著手中試管的變化。
陸飛舔了下後槽牙,緩步走過去,眼睛緊凝著儀器後面的宋飛立。
三年不見,老師好象老了許多,曾經挺直的脊背開始有了駝背的跡象,烏黑的頭髮也漸漸變得花白。
他怔怔的站在距離宋飛立半臂遠的地方,心潮起起伏伏。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換衣服,過來幫忙!”
“哦!”陸飛象是開啟了某種程式,走到門口衣架上拿了件白大褂套上,腳步穩健的走到實驗臺,動作熟練的配合著宋飛立。
時間好象倒回到三年前,那時,他每一天都是這樣和師傅一起度過的。
傍晚時分,記錄好最後一個資料,宋飛立抬起頭,眼神裡沒有責備,沒有奚落,語氣溫和地道:“找我有事?”
陸飛掏出曾柔的血液樣本,“學生遇到一個難題,想看看老師這邊有沒有辦法解決。”
宋飛立將樣本分成幾份放入不同的儀器中,又接過陸飛的分析報告翻看著。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這個情況有些棘手,她的血液受到多種新型藥物的影響,產生變異,現有的科研藥劑幫不了她。”
這時,陸飛其是一位師兄樂斌敲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