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緊閉,夜風從敞開的窗戶襲入。幔簾隨之晃動,掩住了一片低語承歡,深深淺淺的試探。
木誠安顧不上去擦額頭的(rè汗,他意識模糊到有些不清楚自己欣喜若狂又是為哪般。
他對女人向來是簡單粗暴的。
可到了豐與陶這裡,看到她怯生生地臥在他懷裡,又狠不下心用大一點的動作。
豐與陶自卑於自己丑陋的傷疤,時不時探出手試圖去推開他。
放在其他女人(shēn上,木誠安一定會把這當成(yù拒還迎。偏偏換成她,他心底就會升起更多的憐惜。
“別怕。”
木公子的溫柔都給在這樣的時間裡。
平素裡和豐與陶主僕相稱,素綰也只是把她當成木誠安的一條狗。
誰又知道木誠安在聽說豐與陶的過去之後,竟偷偷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萬般柔(qíng,又或許是有跡可循,只是歡愉一刻,誰都不會去深思。
倒是門外的呼喊把一切擾的索然無味。
“公子,都準備好了。”
這千(jiāo百媚的聲音實在令他反胃。木誠安假裝沒聽見,外面的人就開始敲門。篤篤篤,叩的他心頭一跳一跳。
鐵骨錚錚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寒霜打蔫掉。
他啞著嗓子對豐與陶說道:“等會自己去好好洗洗。”
“嗯。”
木誠安穿戴衣裳的速度很快,弄出的聲響卻一點都不大。素綰只當他是走了幾步,瞧見門開了,便送上一堆笑靨如花。
“公子喜歡藥浴,素綰便精心調配了一番……”
一男一女離這間屋子逐漸遠去,冷風捲入室內,凍的豐與陶打了個哆嗦。
當她繫好抹(xiōng,兩行清淚就這麼從臉頰滑了下去。
她抿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從枕下取出手帕擦拭起被佔據過的部位。
今天的月夜真是皎潔。她想,自己出去看看月亮,木誠安應該不會說什麼。
於是,她裹上了一件寬鬆拖地的披風,其實這是別人的披風。
其實這個別人已經死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最討厭的那個女孩給她最喜歡的這個別人報了仇。
她卻恍恍惚惚地掉進了一個更深的漩渦。
漩渦裡昏暗不見天(rì,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坎坷她才找到自己活下去的目標呢?
雲驚蟄住的地方,她很熟悉。
夜很深了,那間廂房裡還透著光亮。
木誠安把她傷的很重。她當時明明看的很爽,因為她自己完全不是雲驚蟄的對手。
事後卻又責怪木誠安下了狠手——會有這麼矛盾的想法,勉強算是因為雲驚蟄幫她手刃了那兩個南蠻賊子吧。
如此久遠的事(qíng,她不可能一直記掛著。
豐與陶在靠近這間廂房的時候就在想,這一次看看她的傷勢之後,就再也不把這回事當作自己憐憫的藉口了。
屋內剛好傳出一陣笑聲,她慌慌張張地趴在了窗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