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一片昏暗,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向深處挪去。
“他們就是跑進了這片林子麼?”
陳因說是的,但他又有些好奇。洛乾既說元劍道的人會去調查,為什麼又要問自己那兩個死者的事情?
“你確定他們白天沒跟人拌嘴、爭執?”
“我十分確定。李思、范進閒都是不愛說話的人,他們在這邊沒有別的人認識。”
他們來到了元劍道發現屍體的山溝邊。下邊有拖拽的痕跡,染在枯草上的血也早已乾涸。元劍道沒有立即安排人封鎖現場、保護痕跡之類的,死了兩個屬下的木誠安除了關照陳因,就再沒別的動作。
“還有別的隊伍在這裡休息麼?”
陳因回想片刻,答道:“我們爭奪火字居失敗後跟大家一起下山,走到半山腰就離開了大家。印象中,沒別的人跟我們一起過來。他們都去山腳看土字居了。至於後來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我昨晚靠著院牆,不一會就睡著了。”
天色漸晚,洛乾沒有看穿黑暗的雙眼,奈何不了的晝夜的交替。“肚子餓了,走吧。”他故作輕鬆拍了拍陳因的肩膀,“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元劍道會怎麼處理。”
“我想他們會處理好的。”
兩人又一前一後走出樹林,中途碰到了大喊他們名字的何問。
何問把他們找出來就很高興,告知洛乾今夜不用再為就寢發愁……
因兩具屍體而引起風波的傳道院,在晚飯過後逐漸迴歸平靜。
缺月掛上枝頭,夜空繁星點點。庭院擠在棚子裡的人還在吵吵鬧鬧,唯獨眾人最看不起的抱團四人組被安置在祁璉風屋裡打地鋪,可以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此時祁璉風在外面帶著弟子巡邏,鋪好床的洛乾看著窗邊站著發呆的陳因,嘆息聲一道接著一道。
只有何問記得照料全隊的傷員,以為給季子淳敷了藥就會稍微好點,沒想到臨睡了淤青周邊的陰氣更顯濃厚。“哎,洛乾,能不能去請個大夫來?子淳兄的這個傷有點難搞。”
季子淳受了腿傷只覺得迷迷糊糊中全身一陣忽冷忽熱,周圍的人在說什麼他都顧不上了。
“早就該請大夫的啊……”
“可是我之前去的時候,那些人都忙的顧不上我。”
“既然這樣,”洛乾看向窗邊,“陳因,拜託你照顧一下季子淳。我和何問一起去請個大夫過來。”
“冷、冷……”
陳因回過身,就看見季子淳哆嗦著從凳子上滑下來。何問與洛乾手忙腳亂地扶起他弄到被窩裡,季子淳臉色慘白一片,甚是嚇人。
“他這是怎麼了?”和大家一起吃過飯這麼久,陳因竟一直沒注意到。
“明明剛剛還沒什麼事,怎麼突然就……”
“他腿上被人打了一下。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洛乾給季子淳掖實被角,“但他確實就是被竹棍打在腿上,就被陰氣侵入體內。”
陳因搖搖頭,他相信他們所說的話。眼見季子淳痛苦神色,陳因走過去探了探額溫,觀舌苔、眼白,又搭起手指在季子淳的左手指腹上,最後才掀開被角去看季子淳的腿傷。
洛乾等人看著陳因的一系列動作,不禁訝然。
“你們這樣捂著,傷口很快就會紅腫瘙癢。他如果忍不住去撓的話,恐怕就會生生把自己的腿肉撓下。”陳因把季子淳的傷腿露在外面,果然看到烏青之處浮腫了許多。
趁著季子淳尚有意識,何問忙問了他一句:“子淳兄,你腿上癢不癢?”
“有點……我好熱……嘶……”
得到肯定的回覆,陳因就拜託洛乾出去打水。儘管滿腹疑問,洛乾也壓住不提,先是匆匆跑出去,百般折騰才找到傳道院的取水處。
途中又遇著天華宗的巡邏弟子,免不了盤問糾纏一番。等洛乾耽誤了這些時候回來,季子淳比之前就嚴重了許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