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璉風在官衙的生活每天都是那麼平淡而又匆忙。守了那麼久的筆桿子,祁璉風本想吆喝他的四個兄弟出去巡邏,卻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都去給縣令幫忙。
正巧遇見了被勸退的曾慎言,祁璉風私自決定幫助他。
兩人到了小酒館與洛乾、明霜會面,祁璉風出於判案的習慣隨口問起案發前挾持人質的行為。
這正是洛乾曾忽略掉的點。他們只知道曾慎言回家就見不到了妻兒。
曾慎言努力回想,“案發前夜我婆娘說腳痠,我就給她捏腳;又說肩酸,我就摸黑給她捏肩。然後突然有點熱,就……”隨後他立馬捂住了嘴,看向祁璉風的眼睛跟著打了個轉,“這也要說嗎?”
其餘三人相覷苦笑。曾慎言便聽到祁璉風說:“你應該說他們去過什麼、見過什麼人,或者最近你認識了什麼人、有沒有見過奇怪的人。”
“媳婦白天帶著兒子回了趟孃家,就是牛頭溝。回來她跟我說好怕好怕,因為碰到他們在清水灣撈屍體。”
“撈屍這種場面就不要湊過去看哇……”
“屍體?”洛乾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就連明霜也認真地端正了身子。
“她說她也不想看,實在是岸邊堆的太多了。離遠了沒看清還以為是淤泥,甚至以為能有什麼魚撿呢!走過去發現都是不成人樣的浮屍,把他們娘倆嚇的趕緊跑了回去。我晚上給他們燒肉吃還都吐了。”
一桌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酒碗。洛乾想到了今天的午飯還沒有吃,與明霜交換了個眼神。
祁璉風道:“這哪叫清水灣……怎麼、怎麼還沒見有人報告過來呢?”
“聽說,有個給他們村子作驅邪法事的老頭要他們燒掉這些殘屍,說什麼此事千萬報不得官……”
“發生這麼大的事還不報官調查?”祁璉風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愚昧,實在愚昧!這樣的慘案,肯定不是一般人做出來的。我現在就去跟縣令申請查案!”
“祁爺,等等。”洛乾喊住要離開的祁璉風。
他想起什麼扭頭又向曾慎言問道:“你妻兒失蹤的時間是在哪天?”
“五月十三。”
“到現在已經五天了,難道綁匪沒跟你說在哪天之前讓洛乾過去麼?”
曾慎言掏出匪徒的紙給他們,哭喪著臉道:“就說了要洛乾去棲霞城外往北十里棲霞山腳的棹蘭亭。”
“棹蘭亭臨溪而設,風景雅緻,不是一些男女私會或者分別的地方麼?”明霜脫口而出道。
紙被祁璉風一把奪走,來來回回看好幾遍,原來真是綁匪忘記寫期限、警告之類的其他勒索必備語句。
明霜戳了戳他的胳膊肘,“難不成真是杜小娥?她看上你了?”
“是小鵝還是小鴨過去看看不就得了?”
假如真是杜小娥,他們四個男人一起過去還怕了她不成?假如杜小娥是看上了他,他只會覺得這個女人無聊透頂,竟以他人性命作為要挾。
等不到雲驚蟄,又擔心匪徒真對曾慎言的妻兒不利,洛乾就讓明霜先去來鴻客棧尋雲驚蟄,他則隨曾、祁二人一同赴約。
與他大有不同的是,曾、祁二人相當重視此次赴約。曾慎言早就備好了護具給洛乾穿戴,周全的程度彷彿恨不得將洛乾裝進鐵桶,刀槍不入。
他們要前往的地點棹蘭亭曾經是遊覽棲霞必去的觀景地點。但隨著棲霞山泉水酒名號的打響,越來越多的遊客對瑰麗的落霞泉更為欣欣然,棹蘭亭可供歇腳的優勢也被落霞泉附近天然的巖洞取代。
於是,三人在城北十里外見到的棹蘭亭靜靜依靠溪水而佇立,石階沿爬上了青苔,亭中的石桌上散落著落葉、花瓣。
預料中的匪徒沒有出現在這裡。
曾慎言看到後更加著急,懊惱自己遲疑了太久;祁璉風一直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就報官。
趕路趕的又累又熱,洛乾拂開圓凳上的枯葉,微微涼風吹的他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