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何知不想隨著洛乾胡來,趁著羅老頭在給林府招人手,他也趕過去報了個名。
工作是搬運石塊,挖挖土之類的雜活,地方就是這條街上林氏的一所小宅子。
據說林華端要修個斗酒吟詩的遊樂場所,便盯上了這所荒廢多年的老宅。修繕老宅的時候,他還要準備自己的婚事。林府上下的人手不夠用,就讓羅老頭去外面招人。
眼看著修繕的活還是忙不過來,羅老頭就攛掇何知去說服洛乾。
洛乾豈會為三十文一天的苦力活而輕易折腰?
“吃住都有人安排。”
洛乾鋪好自己在地上的床,“我們在醫館不也是如此麼?我還是想先放鬆幾天,明天去賭點小錢……”
“單人房;早上吃饃饃,中午和晚上都有兩個菜;中午休息一個時辰,白天也只要幹四個時辰的活。我昨天去了,就拔了一天的草。”
何知環抱雙膝坐在床上。羅老頭說可以住在老宅裡,不過其他力夫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他聽見洛乾極其平淡的聲音響起:“林大少爺的錢這麼好賺了嗎?不要白不要。”
關鍵是可以一個人睡一個房間。他不會告訴別人,跟何知睡在一個房間裡,晚上經常會被起夜的何知踩。
等到洛乾來到老宅報到,監事的人一看他是個身強體壯的大小夥,就發了把鏟子給他。
“剷土麼?”
事實是鏟淤泥。
春雨來的頻繁,古宅乾涸的池塘也澆出了一片淺灘。先來的大哥在挖塘,洛乾就給他們鏟了一天的淤泥。
莫說還要栽樹、運石頭,洛乾基本幹完一天的活就再沒別的想法。
得到羅老頭的應允後,何知興沖沖地將行囊帶進古宅,洛乾那幾件物品也被動地來到了古宅。
宅邸的西廂是拾掇乾淨留給力夫們歇息的,其餘力夫回家後,洛乾二人就各挑了個房間安頓。
第一夜倒睡的安穩。四個時辰的活,把他累的夠嗆,休息半個時辰就能生龍活虎。
他們順便也就接下了看守宅邸的活。洛乾要做的就是睡前巡視一圈,看看有沒有人會來臭氣熏天的池塘進行盜竊。
心裡想著不可能有人看上這座破宅子,走回房間的時候總覺得後背發涼,彷彿有什麼東西盯著他一般。
他又想起當貓的日子,在黑夜中行動自如,十分迷戀那種遊刃有餘潛行的感覺。
接連幾日仍是池塘的二三事,洛乾大抵再沒有衣服去穿。衣服曬乾的速度永遠跟不上他弄髒的速度。
頭天夜裡他還在迷迷糊糊地想著做身新衣服要多少錢,起床就在窗臺上看到一身乾淨的灰藍短打。
針腳密密麻麻,卻是穩而不亂。衣裳上尚留有皂角香味,屋外的泥地上還有幾個淺淺的小腳印。
洛乾剛想跑出去研究這些痕跡,一同幹活的大哥們就說說笑笑著走進來,給腳印的主人抹去了最後一點證據。
帶著一點疑惑,換上新衣裳,洛乾開始了左右為難的新一天。
剛巧,這一天羅老頭親自過來通知他們提前下工,也就給了洛乾去調查這件衣裳的機會。
他打聽了棲霞所有的布料鋪子,卻發現這衣裳的料子根本不在棲霞有賣。
一邊鬱悶一邊走著,洛乾就來到了熟悉的地方,酒館。
兩個人喝酒是交談,一個人喝酒才是真正的喝酒。
“三兩山泉!”
老闆娘殷勤著給他打了酒過來,斜插柳腰同他嗔道:“官人怎麼隔了好幾天才來!前兒個才說要喝我新釀的小曲酒,這才幾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