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邊臨時安置的場所不比山洞安全,他們暫時也尋不到更合適的地方,便分了兩人一組各自守夜。
黃昏時分,天地之間的光影越顯不真切。洛乾這時好不容易擺脫了劉菜根,將自己烤乾的衣物穿戴整齊後才去找雲驚蟄。
那丫頭不知隨木誠安去了何處,回來時兩人心事重重各自離遠了點。這樣也好,洛乾正不想被木誠安看到自己的玉玦。
他一面走向坐在岸邊的雲驚蟄,一面在自己身上摸索那個綢包。短褐內層是縫了一個口袋的,原本綢包就在這裡,這會兒他卻怎麼也摸不著。心想也許是掉在之前更換衣物的草叢後,折回去仔仔細細扒了半天,仍不見綢包。
洛乾仍不甘心,在火堆旁轉圈尋找,還挑開柴來細看。這時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離他最近的劉菜根立即過來問道:
“咋咧,落東西了?”
“丟了個東西……”說完他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可不等深究,這種感覺就被丟失玉玦的焦慮取而代之了。
“啥東西呢?”劉菜根關切問道。
這時雲驚蟄、木誠安二人各自從兩邊湊過來,都很關心地詢問他發生什麼事。
洛乾只得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雲驚蟄,那丫頭心一沉,她立馬懂了洛乾的意思。於是看了看天色,對那兩人道:“不早了,不是讓我跟洛哥哥守上半夜麼?他這邊的事情讓我來幫忙吧,你們先去休息,到點了就喊你們。”
他們都沒有多問,雲驚蟄則把洛乾帶到了河邊。
離火堆有點距離,兩人都背對著他們。雲驚蟄壓低聲音問他:“怎麼回事?”
“丟了。”
“綢包?”
洛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火堆旁邊的劉菜根四仰八叉地躺著,嘴裡還叼了根草;木誠安則在打坐。
“四處我都找過,火裡也沒有,也沒聞到綢布被燒焦的味。”
“也許是掉在河裡呢?”
“我自己縫的兜不至於掉東西吧,況且兜裡放的燒餅、工錢什麼的都在。”
雲驚蟄比起手指“噓”聲讓他小點聲,隨即脫掉鞋襪掄起褲腿去下河尋找。
“雲姑娘!”
“你別下來!”
洛乾知道如果是自己下河,那就意味著病情加重,到時候雲驚蟄給他渡靈氣就要消耗的更多。他只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居然淪落到讓一個小丫頭去承擔自己過失的地步。
而云驚蟄摸索半天,終究因光線不清楚,也摸不到什麼。有時以為自己摸到了玉玦,實際上是大小相似的石塊。
她上了岸,就篤定是木誠安與劉菜根之間其中一人偷走了玉玦。
其實洛乾也是這麼想的。倘若真是掉在河裡,為何單單隻丟了玉玦呢?他之前為了妥善保管玉玦,特意把綢包塞在最裡面。
又因夜裡天氣涼,雲驚蟄給他渡了一次靈氣。本打算嘗試拿玉玦渡氣,意外的是洛乾落次水就把這件仙物弄丟了。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玉玦這樣的仙物,一般人還真用不了。無論是木誠安還是劉菜根,修為都比不上雲驚蟄。雲驚蟄都無法探知玉玦的真實力量,更何況他們。
兩人守夜時說話聲音也不敢太大,始終提防著木劉二人。木誠安側身躺著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劉菜根仍是平躺在草地上,不一會就打起了鼾。
“早知道我過來幫你烤衣服了。之前他們給你換衣服我也沒敢看,真應該盯著的。”雲驚蟄翻來覆去無非是惋惜這一點,洛乾聽來就是老臉一紅。
他心想,之前昏睡七天不都讓她看光了麼?
嘴上卻避開提及,而是說起了今天最迷惑的一點:他究竟是有多倒黴能把妖靈惹生氣?
雲驚蟄對這個問題也不敢直接答,而是在他手上寫了一個“歿”字。從雲驚蟄小心翼翼、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洛乾才恍然大悟,原來妖靈就是妖修死去之後徘徊在江都靈界的無形體。
與凡間不同的是,於江都靈界死去的生靈皆不可投胎轉世。這些無法進入輪迴的“魂”終日飄蕩于山中,與其他妖物精怪一同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距今五六十年以前,人間的修士在上元縣亂葬崗,即如今的點香閣,發現了異世界的傳送點。一批深謀遠慮的修士進入其中尋覓安身之地,一為發展,二為避禍。後來驚於其中遠比人間優渥的修煉環境,他們就成為了定居靈界的第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