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從哪出來不好,偏偏是從屏風後出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做的什麼事他明霜會想不到?想著,明霜鄙夷地望著二人道:“傷風敗俗,有辱師門。真沒想到啊,雲驚蟄,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來?”
雲驚蟄怒極反笑,輕蔑道:“呵呵,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荼隱姐姐為你犧牲這麼大,你是怎麼對她的?明霜,你自己想想這些年你做了什麼事?傷風敗俗的事你做的少了?
師父早就交待過要我看住你,可恨啊,誰能管住你的心呢?一個損耗修為來救你的女人,你卻還要嫌棄她是妖!”
“我怎麼對她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早就說過,人妖殊途,早就要她別來糾纏我。再說,前世今生,前世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她記得我又不記得,我為什麼要還債?”
“真會說啊,呵呵,一個巴掌拍不響,明明是你自己失意就去找荼隱姐姐,利用完了就踹。你要是不去找她,她怎麼會一直惦記你?我告訴你,你做過的這種事,我不說,早晚也會被全天下人知曉!”
一陣氣血翻湧,原本身體虧虛,雲驚蟄的話又十分刺人,明霜差點氣地翻眼過去。這時又傳來一陣碎步子聲音,一道柔軟的身子就貼在他背後。
那個溫柔怯弱的聲音說道:“外面冷,我們先回屋吧……”
“別碰我!”
明霜反手將這聲音的主人拽開,自己扭頭跑遠去。
粉衣打扮凌亂的女人掩面哭泣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雲驚蟄拉著她回屋,給她取了斗篷披上。
合上門以後,屋內便暖和了一點。三人圍爐而坐,雲驚蟄則一直在安慰那位粉衣女子。
“師門敗類!”
感到心煩的雲驚蟄央求洛乾留在這裡陪她,絮絮叨叨講起了明霜的事。
明霜其人,是他們蘇醫門最小的師弟,與洛乾相差不大。師父撿回嬰兒的他時,說了一句:“前緣不斷,今生必亂。”
十五歲之前的明霜眉間有一道桃花瓣印記,不僅阻礙他的修行,還給他招了許多桃花。
十五歲那年,身為大師兄的江漣鳶帶明霜去了斷所謂的前緣。沒想到的是,印記是消掉了,明霜自身卻性情大變。
當時的雲驚蟄並不明白,後來江師兄才告訴她明霜沒有了斷與桃妖的孽緣。明霜留著和桃妖的聯絡,一邊勾搭外面的人界小姑娘。流連煙花巷柳之地,嗜酒吟詞,完全無心修為。
這次驚聞江師兄被害的噩耗,他才算幡然醒悟,同雲驚蟄一起離開師門尋仇。
與明霜未斷前緣的妖女是一隻生活在江都靈界的桃妖,名為荼隱。來到江都靈界之後,明霜就叮囑過不要驚動到桃妖。
孰料桃妖能感應他的到來,這段時間一直躲在附近偷看他,那夜發現他有危險才現身相救。桃妖知道明霜厭惡她,救下他之後就躲回山林去了。
不幸的是明霜被殘魂附體,雲驚蟄見識的少,也想不出法子處理兩魂一體的案例。她惟一能想到的就是再次請動荼隱出面將殘魂壓制下來,並且荼隱的妖力是可以幫助明霜恢復的。
只要殘魂被壓制下去,明霜就可以“醒來”,這樣師兄妹也能一起商量驅逐掉殘魂。
現在明霜是在春花功法中成功醒來了,面對舊情人主動來訪,自然剋制不住雨夜良宵,共枕黃粱。結果次日睡醒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他還記得過來找雲驚蟄算賬。
他的忽冷忽熱早就把荼隱折磨的憔悴不堪,也再也不能待在山中繼續清靜的修行。
“驚蟄妹妹,我現在才明白,離他遠的時候念著他,才是最幸福的時刻。”
荼隱輕輕靠在雲驚蟄的肩上,瓜子小臉上淚光盈盈,看著楚楚動人。
洛乾就覺得有些納悶了,這等姿色的女人,饒是楊浦歸瞧見了必定顧不上花魁了。明霜的眼光是有多高?
雲驚蟄依舊說著寬慰人的話——其實她這樣的黃毛小丫頭,也說不出什麼理,無非是些哄哄人的基本句子。她自己都未曾經歷過,情竇未開時,她只能認識到明霜騙人也騙妖,就是一個負心人。
不一會兒,荼隱就擦拭掉眼淚打算離開了。離開之際,她鄭重對雲驚蟄說:“他沒好,我不會離開的。驚蟄妹妹,還要辛苦你幫他把體內那個殘魂趕出來了。”
小丫頭稚嫩的肩上擔的擔子倒是不小,這讓洛乾不禁另眼相看。
看到她托腮沉思,洛乾輕聲喊了一聲:“小師父?”
“你……”思路被突然打斷的雲驚蟄似乎有些惱怒。
“既然這段時間忙不開身的話,那洛某就不打擾了。雲姑娘,你師兄的劍我放在明霜那邊的屋子裡。
啊,對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儘管跟我提。”
“你能幫什麼啊。”雲驚蟄嘆了一口氣,“本來我有塊玉玦,江師兄說這個東西可以用來祛陰寒、辟邪穢,煉屍雖然不在五行之內,可這玉玦也不是五行內的呀!我居然……把它弄丟了。”
洛乾心想這不是太巧了嗎?正好是他撿到的。
這塊玉玦聽起來很厲害,不過既然是別人的東西,他絲毫沒有猶豫就拿出來物歸原主了。
雲驚蟄將玉玦從綢包裡取出來時,她看到玉玦表面沁出的血色,看著他的眼光都有些異樣。
她問了洛乾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洛哥哥,你可記得自己父親?”
“就山村一個放牛的,不過,不是我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