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老人婉拒,將手中的碎片小心丟放在那堆殘渣之上,笑容和藹,“我兒子就要來接我了,小仙君們先走,我再喝碗茶,我那兒子便該到了。”
陸望壹又提出在這裡陪著她等家裡人來接,仍被老人婉拒了。
“我在這裡賣茶賣了幾百年了,對這裡可比你們熟悉多了,用不著擔心我。”
這倒也是,陸望壹他們看這老人身上也是有修為傍身的,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生意的,總歸有兩個保命的法器。
陸望壹沒再繼續糾纏。
舒濃冷眼看完了這邊的事情,視線在老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在陸望壹轉身之際,又蹦到晏長安跟前,看了眼他的手中的長劍,笑嘻嘻道:“我不會御劍,恐怕要麻煩晏公子了。”
晏長安低眸看她。
舒家是修劍的,與滄元劍宗一樣,門中弟子盡數是修劍的,舒濃身為舒家女,若說她不會御劍,晏長安自然是不信的。
舒濃向他眨了眨眼睛,癟癟嘴,強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確實是“救命恩人”,晏長安想,要不是他答應她的要求,他恐怕早已成了她的劍下亡魂了。
陸望壹素來了解這個師弟的性子,晏長安素來獨來獨往,連將他帶回滄元劍宗的師尊都談不上親近,何論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姑娘。
即使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晏長安恐怕也是不願意的。
陸望壹見他猶豫,主動上前解圍,剛說了個“蘇”字,那邊晏長安竟然利落喚出了長劍,伸出手欲扶舒濃上去。
陸望壹差點忍不住揉一揉眼,眼神在舒濃和晏長安之間打轉。
從古至今,素來有什麼“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話,他瞧著他這性子孤僻的師弟,莫不是也是動了這樣的念頭?還是那位蘇姑娘瞧上了他?但晏長安也不像是能被人用救命之恩裹挾到這種程度吧?
他觀這兩人之間的距離,舒濃已經完全越過了晏長安平日裡給旁人設的那道無形的線,被晏長安納入了可近身的範圍之中。
陸望壹哪裡知道,他面前這兩個人牽扯了利益關係,舒濃威逼誘哄,大有晏長安不從便要他命的架勢,更不知道仔細說來,舒濃也算不得是個人。
不過既然晏長安和舒濃自己解決了,陸望壹也沒上前去自討沒趣,撓了撓腦袋,自己也上劍預備走了。
他想著那賣茶的老人還在等她的孩子來接,回頭想和阿婆說聲再見,讓她注意安全,卻見老人微微仰著頭,視線落在舒濃和晏長安身上。
他有些迷惑,卻又在一瞬間反應過來,那位蘇姑娘說她生活在這山上,賣茶的阿婆說不定見過她,如今見人下山離開,多看幾眼倒也不足為奇。
晏長安御劍,舒濃毫不客氣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死後化靈,不再知冷熱,又沉睡於梧桐山上六百餘年,早已沒了時間觀念,不知如今是幾月份。
但不管是幾月份,是冷是熱,晏長安有靈力傍身,穿得不多,舒濃抱住他的腰時,能明顯感覺出手掌下的身體是軟是硬。
晏長安的身體稍稍僵住,低頭看了眼環在腰間的雙手,低聲道:“放開。”
“不行,我害怕。”舒濃拒絕,嗤笑一聲,“我一個不會御劍的人,難道不應該害怕嗎?你若害羞,便不把我看作女子便是——”
她故意放輕了聲音,小聲道:“青光是我,我即青光,你把我當成一把會說話的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