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媽一看又是這個丫頭片子出來搗亂了,雖然心裡頭還有些發怵,不過這回自己可是把全生產隊的人都叫來了,心裡比誰都有底氣,眉毛一挑,眼睛一瞪,衝著對面這幾個礙事的傢伙嚷嚷道。
“可不是嘛,我看的比誰都清楚,今天我說這話簡直比金子還真,要是有一句虛言,大傢伙儘管拿豆腐將我砸死!”
一口吐沫一個釘,這狠話算是撂這兒了,老劉頭夫妻倆更是覺得似乎這件事已經成了真的,這回就等著水大權這不是好歹的好好丟一次人。
“得了,老劉家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白的都能被你說成是黑的!昨天水家父女到我這兒來喝酒,喝多人直接倒了,便乾脆在我家裡留宿了,這不剛剛才出來。也就是說,從昨天下午開始一直到現在,大全兄弟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都沒有離開過我們家人的視線,他又哪裡能跑到後山上去毒死魚群?難不成有分身術?”
方木匠在整個生產隊的風評都很好,在眾人心目中,幾乎篤定了這實誠人是從來都不會說什麼假話,這番解釋合情合理,相比於貝貝媽那空中樓閣不知道靠譜了多少倍。一旁的大隊長就這麼靜靜的瞅著這一切,看到這群人茫然無措的時候,適時站了出來。
“得了,方家還有這麼多證人在呢,是非對錯大傢伙心裡應該也有數了。所以,老劉,你跟水大全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清官難斷家務事。不過你媳婦兒既然對咱們生產隊的魚群下了手,就應該考慮到事情敗露的這一天。你們回去好好準備賠償吧!還有,這後山禁地大家不要再上了!”
這出賊喊捉賊的戲碼有了大隊長的運籌帷幄,分分鐘就得到了解決。從此以後,他的威望不僅更高了,而且這殺一儆百,敲山震虎的一招效果奇佳。從此以後,不管是誰,再也沒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水大全父女倆頭上。
魚丸的生意雖然不能再做了。不過,經過這些天三人的鑽研,水遙又瞅準了滷肉,打算以此下手,推出套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滷肉~色澤紅亮,湯汁濃郁,配上粒粒分明的米飯和剛出鍋的大饅頭,別提有多誘人了。吃的對面這兩個男人直打嗝,下了整整五碗米飯十個饅頭才肯罷休。
因為先前水大全本來就是肉店老闆老楊頭那裡的常客,一來二去的雙方也算熟識了,因為水大全每一次肉買的多,老楊頭乾脆將賣不出去的豬下水一併當做人情送給了他們,這倒是讓水遙的手藝有了更加廣闊的發揮空間,除了滷肉以外,又增加了燒大腸、尖椒炒豬肝、辣子肺等下飯菜。
除了在菜品上進行改良之外,水大全還不忘將裝置更新。之前賣魚丸時他們用的推車是從同一個生產隊的隊友那裡推來的二手貨,車子小放不了多少東西不說,推起來也十分麻煩。這回有了積蓄,水大全乾脆到省城的鋼鐵廠裡定製了一輛十分摩登的快餐車。不僅能夠裝下更多的碗盆,最下面還裝了四個輪子,用起來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準備,重慶出發的“天天快餐”一時間成了縣裡的爆款,雖然魚丸沒有了讓不少人扼惋嘆息,可在漸漸轉涼的天氣裡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滷肉飯,喝上幾口紫菜蛋花湯,心裡頭甭提有多美了。水大全的“天天快餐車”營業的第一天,排隊買飯的隊伍就能從城東頭排到城西頭。
因為之前做魚丸時所用的魚是在後山上免費得來的,可這一回買的那些豬肉價錢可不便宜,所以水遙們幾人便將價錢提高了不少。一份滷肉飯直接賣到了三塊錢,若是要加一勺旁的新菜,就要重新加一塊錢。
這個價錢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所以在最開始,水大全的快餐生意還是喪失了不少老顧客的。可水大全為人實在,給的量也多,再加上那無與倫比的味道,倒是吸引了一批新的客人:比如教師、家境優渥的年輕人、工廠的中層等等,在他們看來,哪怕三天嘞緊褲腰帶,只要到水大全這裡吃上一口滷肉飯,那什麼都值了。甚至連隔壁縣城的人為了搶到一份供不應求的滷肉飯,直接騎著腳踏車大老遠的跑過來。
因為前期準備的充分,水遙負責下廚調味,水大全負責買肉,開朗帥氣的方裴南便接手了營銷這一塊兒,三人各司其職,配合默契,一同度過創業的艱辛,一起享受甜美的勞動果實,關係越發親密,幾乎和家人無異了。
經過了兩個月的忙活,當水大全將整整1000塊錢遞給方裴南作為回校的路費時,對方驚訝極了。縱使自己知道這裡頭有很大的利潤空間,可沒想到最後竟然能分到這麼多。
“叔,這不合適,您給的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水大全早已把他當成自己未來的女婿,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這臭小子,跟叔客氣個啥?拿著吧,這是你應該得到的,你要是不肯收,下次就甭來家裡了!拿這錢買一張臥鋪,一路上也舒服一些,不要整天為了那仨核桃倆棗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看著一旁水大全那豪邁的樣子,水遙無奈地輕咳了一下,捂著嘴只想笑:呵,剛開始裴南哥每天準時準點守在家門口還被他嫌棄這嫌棄那的,這才多長時間她爹就轉性了,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看著一旁方家夫妻倆急紅了眼卻插不上話的樣子,水遙十分有眼力價兒的將盜嘟嘟嘟個沒完的水大全拉到了一邊,直接告了別。
“爸,您看您把話要是都說了,讓叔叔阿姨說啥呢?再說了,昨天晚上咱不是都告別過了嘛,虧您還喝了那麼多酒。要不是我今天早上叫您起來,怕是連黃花菜都涼了!”
被水遙這麼一提醒,水大全這才想起來,今天他們商量好了要去弄一輛腳踏車回來的。先前有一個腳踏車廠的工人到他們這裡買盒飯,不過身上的錢著實沒有帶夠,水大全便大手一揮,直接包了那工人一個月的飯,不過僅一個條件:那就是讓他拿腳踏車票來換。
“沒錯兒,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跟我女婿嘮嗑,咱們家離學校也遠,反正你也不想坐車,一來一回人挨人人擠人不說,麻煩的緊。反正現在腳踏車票也攢夠了,咱們乾脆買一輛好的,不管是上學還是進城用處都大!”
對此水遙自然是萬分同意的。別看他們三人辛辛苦苦忙碌了兩個月,可最後拿到手裡的整整有4500塊錢,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是一筆鉅額的財富了。所以剛剛分給方裴南的一千塊錢根本就算不了什麼,虧她爹還說的那麼豪氣縱橫的,著實有了那麼幾分幽默感。
有了錢以後,先前那些早已經被洗得掉顏色的土布衣服已經全數被水遙淘汰了,個別幾件半新的也送給了家裡比較困難的鄰居們。
父女倆趕到供銷社的時候,身上穿的都是時下流行的新款式,衣服乾淨整潔,搭配也不知道比先前高了多少個檔次。供銷社的社員雖然還是上次那個看人下菜碟的年輕姑娘,可時過境遷,面對如此財大氣粗的父女倆,她又哪裡敢說一句風涼話?這回將店裡的鎮店之寶“鳳凰牌腳踏車”都給搬了出來,更是詳詳細細的吹捧介紹一番。若是水遙沒有實實在在看到這輛車,甚至都懷疑這是由一大塊金疙瘩打造成的了。
“喏,姑娘,這是300塊錢,票我放在你們櫃檯上了,沒有意見的話,這輛車我們就推走了!”
現在有了錢,就有了底氣,水大全現在想買什麼東西連價錢都不用看,幾乎可以在供銷社裡橫著走。整整三百大洋被他風輕雲淡地掏了出來,輕飄飄遞給了目瞪口呆的服務員,甚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要多炫酷,有多炫酷。
當水大全騎著質量跨梁車載著水遙回去的時候,幾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些從生產隊下了工回家的、就在河邊洗衣服的、甚至剛剛從生產隊在學堂裡放學的孩子們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圍了過去。才一頓飯的時間不到,整個生產隊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知道了水大全買了一輛腳踏車的大新聞。一個個兒擠破了頭要到水家的院子裡參觀這麼個新奇玩意兒。
“哎呀,大全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你們家這麼快就騎上腳踏車了!”
“是啊,嘖嘖嘖,瞧瞧這可是鳳凰牌的,肯定要花不少錢吧!看上去可比周支書家裡那輛風光多了,能借我騎一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