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剛剛才消停了沒多久的吳春花這會兒又聒噪起來,非但如此,嘴裡還一口一個“偏心眼兒”,“小丫頭片子”的罵個沒完。怒火才消下去沒多久的水大全頓時雙眼一瞪,額角的青筋又爆脹起來。
水遙看他又要發火兒,心下頓覺不妙。於是,連忙伸出手撫了撫水大全的後背,不理會吳春花那似乎要將她殺了的表情,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開口說道。
“爸,您看您說的,要是把這些東西都給我了,那家裡其他人咋辦?云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您可別顧此失彼了,要不,我可不依!”
水大全看著假意嗔怪自己的女兒,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兒:閨女所說的這番話的用意,父女連心,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他的阿遙長大了,知道啥事兒不讓他去操~心生氣了。
即便是吳春花的婆娘對她不好,閨女也沒借著這個由頭想著怎麼去苛待弟弟,反而是處處保護著,愛護著。再看看這吳春花,那小氣吧啦愛記仇的樣子,恨不得將他們父女倆都給撕碎了,這氣度,哪比得上他閨女半分?
想到這兒,水大全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到底,都是他們家阿遙太好。這丫頭實在是太招人疼了!可閨女越懂事,他這心裡就越發悔愧,覺著對不起女兒來。
“遙遙,你拿著吧,這樣爸心裡才安生些。你這不馬上就要去上學了嗎?用錢的地方還多。這裡邊兒有一部分是你的學費,剩下的,你聽爸的,好好拿著,想買點兒啥就去買……”
水大全說完,就轉頭看了看氣得像烏眼雞一樣的吳春花,開口說道。
“吳春花,你在這瞎造什麼謠?什麼偏心不偏心的,你以為遙遙會像你一樣,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嗎?我今兒個就把話給你撂這兒了:這錢和票是我水大全拿命賺來的,給我閨女也是理所應當的!與其落到你手上,那我還不如一把給扔進河裡,還能聽個響兒!”
“還有,遙遙這馬上就要去縣裡上學了,以後生產隊裡的活兒你去幹!”
事情交代清楚之後,水大全的心裡舒坦多了。可那些要求在吳春花看來,卻是對她赤~裸裸的欺負!眼看著水遙笑嘻嘻地要將那一大堆糧票布票都一股腦裝進口袋裡,吳春花這下徹底忍不住了。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衝的她腦子一熱,衝上去就要跟水遙搶東西。
“拿來!你這丫頭片子,把東西還給我……”
“啊!”
吳春花的手還沒有碰到水遙,就覺得自己也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了出去,緊接著,鑽心的疼痛傳來,整個人重重地摔了個大馬趴。
“吳春花,這是外邊兒,注意你的形象!今天,我已經給足了你臉面,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悔改。平時你苛待遙遙這件事兒,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你的!”
“而且,你獨斷專行,不跟我商量就給遙遙定了一門膿包親事,給我們捅了多大的簍子!這件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沒想到,你現在還心心念唸的敢過來跟她搶東西!這麼大年紀了,你都不嫌丟人嗎?”
村子裡潑婦鬧事兒,一向都離不了三個招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吳春花眼見自己也不是這父女兩人的對手,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於是乾脆也不起來了,在地上撒起潑來。
“天殺的水大全,你還有沒有人性!欺負自個兒的老婆,這算什麼本事啊!大家都過來看看,評評理啊!
吳春花哭嚷了半天,並沒有人理會她,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有不少人都揹著鋤頭回去了。偶爾個別在河邊洗完衣服,抱著盆子的婦女路過吳春花的身邊,也只是奚落的看上一眼,或低聲罵一句“活該”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上在摔倒時的留下的疼痛,此刻早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眼看吳春花鬧了半天都不見有一丁點兒的成效,到頭來還害她白白丟了這麼長時間的人。想到這兒,她就氣得把剛剛在路上碰到的男男女~女從頭到腳裡裡外外都罵過來一遍。
好不容易消了氣打算回家,可吳春花抬起頭,四周望望,哪裡還有水大全他們幾人的影子?眼看著自家男人和那臭丫頭片子都拋下她不管了,吳春花剛剛才發現完的情緒,此刻又如雨後春筍一般蹭蹭地冒了出來。
正打算發洩,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兩聲“嗷嗷”的狼叫讓吳春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接著心臟就緊張的突突地跳了起來。
這個村子地方偏僻的到了晚上經常會有群狼出沒,若她還要執意留到這兒,過一會兒,說不定就成了惡狼的碰中餐惡狼的盤中餐,連一丁點兒骨頭都不會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