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寒顫，河水實在太冰冷了。陳葉心早已力竭，此刻是強弩之末，大口哈著氣抱著我往岸上拖。
但這裡水流湍急，她努力了一會兒還是無濟於事，兩個人全往下游衝去。
我沒有一絲力氣了，陳葉心露頭呼吸著，手託著我腦袋。
我迷迷糊糊聽見她讓我撐住，前面有船，得救了。
船？我心想這荒山野嶺有什麼船啊。結果腦袋一重，撞到了竹排上，竹排上一老一少驚呼：“臥了個槽！”
陳葉心咕嚕嚕灌了幾口水又著急求救：“老人家，救命啊......”
我心裡一鬆，再也撐不住了，直接在水裡暈死過去。
這一暈不知道暈了多久，腦袋昏昏沉沉的。還做了夢，夢見了小雪她們，還夢見了學姐，然後又夢見了老羅，全都離我而去，到最後一頭猛虎撲過來咬斷了我喉嚨。
我猛地驚醒，渾身都是冷汗溼透了。
耳邊還是有些水聲，不過很平緩，視線之內有火光，四周卻是黑沉沉的林子。
這裡還是荒山野嶺。
我動彈不得，全身上下所有傷口都被抹上了一層泥一樣的藥膏，又腥又臭。
我眼珠子動了動，看不見人。喉嚨很乾澀，緊接著一個少女俯身看我，把我嘴捏開直接往我嘴裡灌水。
我看她覺得有兩個影子，視網膜似乎都受損了，但她似乎不是陳葉心。
旁邊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來：“你小心點兒，他受了重傷。”
我心頭一怔，然後是狂喜，老乞丐？
我幾乎要笑出來了，竟然又是老乞丐，那眼前這少女是倩倩了？
“真是麻煩，怎麼每次挖到好東西都要給他用？太可惜了。”
倩倩在抱怨，我驚喜不已，但說不出話來，陳葉心虛弱的聲音也響起：“多謝老前輩和小妹妹搭救，永世難忘。”
老乞丐笑了一聲：“神棍那老貨算的卦還真準，這小子命中含煞，不死幾次都不得安生，可憐我的藥啊。”
我喉嚨動著，嘶啞的聲音傳出，他們都看過來，陳葉心最關心我，忙檢視我狀況。
我倒也在意她的家人，我就眨眼睛，她懂了：“我父親和爺爺已經逃脫了，他們已經往南宮家去了，陳家以後還要靠他們支撐，他們不能出事，我倒是無所謂，所以回去救你，也算老天保佑，我們都沒死。”
真是太險了，我不由笑了一下，結果痛出翔。倩倩罵罵咧咧：“你這傷太重了，手腳筋骨都斷了不少，我們可治不好你，甜甜阿婆又不知道哪裡去了，你好自為之吧。”
我一愣，倩倩抱怨：“甜甜婆婆也真是，偏要到處行醫，可憐我的師父啊，一輩子打光棍。”
老乞丐咳了咳：“瞎說，甜甜姐是醫者父母心，我會理解她的。”
“是嗎？那你喝醉了幹嘛咀咒天下病人死了算了？”
老乞丐急了：“你......調皮，喝醉了說的話能算話嗎？我祝願天下病人都平平安安。”
他們吵鬧，我則苦笑，陳葉心這人比較現實，忙哀求：“真的不能救他嗎？他是我的恩人。”
老乞丐搖頭：“救不起啊，你看看他，手臂斷了，大腿斷了，鼻樑斷了，臉頰凹了，醫好都浪費湯藥費，算是廢了武功了。”
我大驚失色，無數次經歷生死，但沒有說廢了武功的，這次廢了？
“手腳是根本，筋骨斷了武功自然施展不出，你不如去我們方寸山吧，這樣子乞討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