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和逄紀相處的過往,黃琬細細想來,的確有些突然。
帶著問題找答案,他很快就找到了逄紀的某些不當言論。
當即,他也不顧天子願不願意信他,直接拜道:“陛下,逄紀要是詆譭陛下名聲之人,那麼他之後必有動作。其人此前與臣交談之時,曾言‘唯有有變,才能使陛下改變關東軍政’之言,如此可見,其定有見不得人的謀劃!”
逄紀看了看連證據都沒看到就已經因為天子一句話而認定他的黃琬,又看了眼目光灼灼的天子。
把心一橫,當即朗聲笑道:“未曾想,紀初次面見天子,便被天子親手扣上了彌天大罪。也未曾想,昔日因為志向而遭受黨錮的黃琬,如今已經成了一個趨炎附勢之徒!”
“也罷!我雖非天子臣,然天子既要我死,我如何不死?將來史書之上,必有一筆,亦是快哉!”
說罷,逄紀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劉辯則看著他的表演,見他演完了,當即評價道:“這幾句話你想的不錯,就是由你說出來少了些氣勢。”
“你放心,將來史官鐵筆,一定會將你做過的事一一記錄,屆時你少不得要遺臭萬年。”
“不過,朕終究仁慈,倘若你肯安心供出賊人,朕保證讓你少受些苦。”
逄紀至今仍想不到天子是哪來的證據,敢這麼篤定他的身份——可若無證據,公然殺害名士,即便是天子,也不會有好名聲。
難道是有人出賣了他?
可他一直隱藏得很好啊!
在猶豫要不要自爆身份當面罵一通昏君解解氣,和相信自己處理好了首尾繼續喊冤之間,逄紀稍一猶豫,嘴便被堵住了,很快就被人押了下去。
看著逄紀不甘的眼神,劉辯心中暗道:沒想到吧,朕一眼把你望到底!
如今他做事,已經不需要向任何事解釋了!
而逄紀,想必至死也都沒人替他解惑了。
“陛下,臣識人不明,舉薦賊人於君前,臣罪該萬死!”
劉辯親手將請罪的黃琬扶起,也沒打算跟他解釋逄紀的罪行和證據,只說道:“若非有卿,此賊未必會這麼快暴露出來……卿無過,反而有功。”
黃琬:雖然天子信任他讓他很高興,可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呢!
“卿也瞧見了,如今,這幫反賊不僅暗中勾連策劃叛亂事宜,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雒陽,出現在朕的面前。此僚及與之密謀之人,不殺何以謝天下?”
眼見著黃琬不再說話了,達成了此行目的的劉辯並未多做停留,省的反應過來的黃琬繼續兜售他那套懷柔的辦法。
……
這是孔融這一輩子第二次這麼煎熬。
當初他少時主動收留張儉,後來官府論罪,做主收留張儉的他和他的兄長、母親都請求擔罪,後來長吏不能決斷,上書朝廷,以家主也即他的兄長為罪首,坐死。
那一次,他失去了他的兄長。
這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