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對於從張讓口中的答案還算滿意。朝臣們普遍安分,還有孔融這種站在劉辯這邊叫囂著殺人立威的存在。
雒陽的物議經過的幾次風波,起碼這次,沒有朝著某些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
是月,劉辯拜河內太守趙謙為執金吾,廷尉正鍾繇出任河內太守。
河內太守雖重,但鍾繇和荀悅一般,年齡和資歷都能說得過去,最關鍵的是德才兼備,並非當不得。
而趙謙算是個能臣,在治理地方很有建樹。
他仕途中唯一的汙點來自於中平元年——時任汝南太守的趙謙率軍與汝南的黃巾作戰時戰敗,官吏士卒多有損士。為了掩護趙謙離開,七位郡府官吏力戰而死,其中還包含了一位袁氏的子弟,當時先帝知道後還下詔封七人為七賢。
趙謙得人心之處,也能因此得見。
劉辯本欲召見趙謙,瞭解一下能否託付重任,卻不曾想趙謙早在河內太守任上便時常生病。河內郡治懷縣距離雒陽並不算遠,可等到趙謙車駕來京,剛到雒陽的他還沒來得及與劉辯相見,又病了。
劉辯緊急派出華佗前往看診。
華佗回覆劉辯,給出了“不宜操勞,宜靜養以待病癒”的結論。
在說起趙謙病症之餘,華佗又向劉辯提起了盧植:“太傅身體看著康健,但近年來身形勞累、思慮過重,若再日日如此,不加休養……恐怕要不了多久也會如執金吾一般久病纏身。”
“臣此前為太傅看診,便以此言相告。然昨日復去,見太傅並未聽信良言,臣思來想去,只能報於陛下了。”
“若非有卿直言,朕還不知盧師的身體……”劉辯聞言驚坐而起,想著想,劉辯朝華佗微微一拜,讚道:“無卿提醒,朕險些失一干城!”
他猛然想到了前幾日盧植在他面前話語中的怪異之處,盧植應是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些瞭解的。
當下,劉辯別的事也不做了,詢問得知盧植此刻已經從尚書檯回家了,劉辯乾脆命人安排,打算親自帶著華佗前往拜訪。
說起來,這還是劉辯第一次去過盧植家中。
達官顯貴聚集的城內向來是沒有城外熱鬧的,不過早晚卻是城中最忙碌的時候。只可惜劉辯此次外出並非便衣出行,車駕前後周邊俱是甲士,只能欣賞沿途的景色了。
此時已至傍晚,劉辯自皇宮而出,坐在車駕之中的他甚至能聞到民巷中傳來的飯菜的香氣。
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古樸的房屋映照著斑駁的光芒,旁邊甲士的盔甲被保養地很好,行動間傳來甲片碰撞的聲音。
提前得到通報的盧植帶著全家老小出門迎接,劉辯的到來顯然是出乎他意料的。不過當盧植髮現與劉辯同來的華佗,瞭然的同時亦覺心中一暖。
“諸位不必多禮,今日這裡沒有君臣,只有師長與弟子。”劉辯下車後第一時間說道,他隨後便對盧植夫婦執弟子之禮。
“請陛下入家中一敘。”
劉辯踏入盧植的家中,入眼便是盧植的院子——雖然他知道盧植生活素來簡樸,可卻沒想到這般簡樸,除了磚瓦房,其餘簡直和鄭玄在城外的居所一模一樣,院中都種了些菜蔬,也算是充實了一下沒有太多東西的院子。
盧植共有四子,一子夭折,其餘三子俱被盧植養在身邊,最小的兒子盧毓(ù)年方十歲,算是盧植的老來得子。
另外二子盧槿、盧暢都已到入仕的年紀,連兒女都有了。但盧植為了避嫌,一直沒允許他們入仕,是以三子皆在家中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