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息一聲:“待你到為師這般年紀,便知道了。因為為師,不想再忍了。”
雲臺殿中,關羽正在分享著他曾經歷過的事情。
“臣此前在河內郡,便見過一些無賴子故意裝成苦主汙衊官吏,其中有些想要藉機勒索錢財,亦不乏有官吏藉機排除異己。”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劉辯聽得認真,這是關羽在基層的經驗,群眾裡面有壞人!
現代尚且要時時警惕有活力的社會團體,放在古代,尤其是地方極具地域性的此時,保護傘的存在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劉辯問道:“雲長又是如何避免此事的呢?”
關羽答道:“臣曾苦思冥想,亦未想到解決之道。而且出首的無賴多是可以用來定罪的棄子,即使有誣告反坐,也難以遏制。民間多有崇尚遊俠之風,亦不乏有因言語相激而衝動行事者。”
說到這,關羽有些臉紅,他年輕時便是因為在老家河東郡犯了事才逃亡涿郡的。
只是劉辯沒看出來。
關羽話中的即視感太滿了,讓劉辯一下子聯想起來,這是什麼東漢版古惑仔?
再聯想到後世關公的地位,什麼魔幻現實主義?
關羽又道:“當時馬穎出了一個穩妥之策,但卻有些不合時宜,只因要想解決此類問題,需知根知底,此法不僅需要能臣幹吏,還需要時間。”
經關羽之口,劉辯再度確認了在整頓吏治上的確沒有一帆風順的捷徑可走,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儘量管控好副作用。
望著關羽,劉辯想到,等到明年,就該放劉備、關羽等人外任二千石,治理一方了。
想到這,劉辯又想到了還在涼州戍守的張飛。
他問道:“雲長最近可曾接到過益德的家信?張掖郡盧水雜胡可還安穩?”
劉辯閒談一般的詢問,關羽的回答也帶著些隨意,笑道:“益德時常到胡人面前操練武藝,胡人們知道益德只是個伍長,心生畏懼,不敢作亂。”
劉辯笑了起來。
有黃忠和張飛在,只要張飛不醉酒惹事,劉辯想不出盧水胡有什麼膽子鬧事。
然而劉辯還是高興地太早了。
誰也不曾想過,涼州最先出事的不是盧水雜胡,而是酒泉的大族黃氏。
黃氏起初在胡軫前往西域的路上就扮演了一個反面角色,在新太守上任之後,很大程度上把持了酒泉郡的大權。
但新任酒泉太守張猛能夠在尚書檯的遴選中脫穎而出,前往治理失聯的酒泉郡,當然不是好相與的。
張猛是張奐之子,自張奐以軍功自敦煌郡移籍弘農郡後,張猛也成了弘農郡人。
張猛與他的兄弟張昶和張芝擅長文學書法不同,張猛人如其名,尤其是性格上,很猛。
藉著張奐在涼州的聲望和太守的身份,酒泉郡的大族對張猛多有親近服從之舉,除了酒泉黃氏。
雙方爭奪的是酒泉郡的控制權,從最開始的文爭慢慢鬥出了硝煙……